陸一衡那握著門把手的手,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 鬆開了。
緊抿著雙唇, 轉身看向她, 卻被她那梨花帶雨般的小臉惹得心裡猛地一揪。
邁步走到她身前, 低頭看著她說:“我沒聽清。”
他必須讓路寄秋認真的看待兩人之間的關係, 而不是隨意敷衍的將就。
他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路寄秋耷拉著腦袋,淚珠劈裡啪啦的往下掉,聲音被什麼擋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
陸一衡拿著外套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幾分, 就差一點兒……
差一點兒就要脫口說——好了,我不會走。
路寄秋伸手摟抱上他的腰,小臉埋在他身前, 像是在埋怨他剛才要離開的行為, 又像是一種任性的撒嬌。
把眼淚都蹭到他衣服上, 悶著聲說:“你彆走。”
帶著哭聲的撒嬌語氣,瞬間就讓陸一衡的心軟了下來, 把外套隨手扔在沙發扶手上, 故意說道:“衣服都臟了, 我得找個女朋友幫我洗才行。”
路寄秋沒有抬頭, 頓了一下,說:“我幫你洗。”
陸一衡低頭笑了,將她的發頂揉亂, 糾正道:“你啊……直接說做我女朋友,有那麼困難嗎?”
聞聲, 路寄秋悄悄鬆開手,從他懷裡出來,拿過一旁的酒精棉片,小聲應著:“嗯。”
儘管那一句正統的回答沒有‘如期而至’,但這一個肯定的‘嗯’,也算是定下了。
陸一衡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右手放到她麵前,“弄吧。”
路寄秋很快就幫他消毒並貼上了創口貼,剛撕掉最後一片,整個人就被攬進了他的懷裡。
陸一衡半躺在沙發上,一把撈過紙巾盒,一邊給她擦著臉上的眼淚,一邊說:“我不問,也不想知道範鑠那混蛋對你說了些什麼……”
說著,陸一衡就輕抬著她的下巴,看著她哭過後紅腫的眼睛,“我隻知道,我對你從始至終都是一百分的認真,不參雜任何所謂的節目效果。”
路寄秋趴在他懷裡,望著他堅定的眼神,眨眨眼睛,眼淚又落了下來。
陸一衡抬手拭去她眼尾來不及滑落的淚珠,視線不曾離開的說:“什麼《遇見理想型》,這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我隻是想遇見你,僅此而已。”
話音一落,路寄秋剛止住的眼淚,又崩不住了。
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哽著聲音說:“你、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
說完便偏頭窩在他懷裡,嘴角的笑,是遇見他以來,最燦爛的一次。儘管臉上還滿是淚痕。
他的心跳聲,撲通撲通,像是在提醒她——他時刻都在。
陸一衡輕拉下她的小手,放在嘴邊親吻兩下,輕聲問她:“中午在電話裡,你沒提今晚要回公寓的事,是打算給我個驚喜嗎?”
路寄秋甩掉拖鞋,整個人蜷在他身旁,上身靠在他懷裡,像隻小貓一樣嗯哼著。
看來還是不能有驚喜,不然到頭來都會變成驚嚇收場。
路寄秋縮在他懷裡,不自覺的伸手抱緊他。
就在剛剛,他起身說要退出節目錄製。在那一刻,路寄秋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害怕,害怕他會離開,害怕他會退出……退出她的生活。
或許就是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對陸一衡的依賴有多麼的不可自拔。
又或者說,那是一種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依戀。
不知過了多久,路寄秋閉著眼睛,在他懷裡喃喃的問道:“陸一衡,‘喜歡’距離‘愛’,遠嗎?”
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受了傷的貓咪,有氣無力,昏昏沉沉。
陸一衡拿過一旁的外套,輕輕蓋在她身上,回答說:“不遠。”
一邊說著,一邊牽起她的小手:“大概就是,從門口到沙發的這點兒距離吧。”
路寄秋抿嘴笑了。
——可不可以,跳過喜歡,去愛他。
***
聽著懷裡的人呼吸聲逐漸平穩,淺淺的讓人安心了不少。
動作輕柔的將她從沙發上抱起,走到臥室,把睡得一臉香甜的路寄秋放在床上。
擔心她會害怕,特意留了一盞床頭燈常亮,幫她掖好被角。
剛要起身,便注意到路寄秋不經意卷起的衣袖,露在外麵的手腕處有淡淡的淤青痕跡。
陸一衡抿緊嘴角,猜想這應該是範鑠拉扯她時留下的,想到這,眼底不禁閃過一絲冷厲。
在酒店套房的小冰箱裡找來冰塊,用毛巾將冰塊包裹住,在路寄秋手腕的淤青處做著冰敷。
或許是因為太累了,路寄秋睡得很沉,除了微微的皺眉,並沒有醒過來。
陸一衡坐在床邊看著她臉頰上掛著的淚痕,心裡那被揪緊的感覺遲遲未能散去。儘管今晚他始終試著哄她開心逗她笑,但他知道,這沒那麼快。
起身離開臥室,沒有關門,因為擔心她會突然醒來,陸一衡不想她醒來時,隻有空蕩的房間陪她。
來到客廳,剛好潘茂打來了電話。
陸一衡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不放心的看了眼臥室的方向,這才按下接聽鍵。
電話一被接通,聽筒裡就傳來潘茂著急上火的聲音。
“我說祖宗誒!你怎麼能動手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還不打算給我說嗎?”
顯然,羅敏已經聯係過潘茂了,但又沒有告訴潘茂事情的起因。
看樣子,隻是通知了潘茂‘結果’如何。
陸一衡側過身,視線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的夜景,“他怎麼樣了?是折了胳膊還是斷了腿?”
此時,陸一衡的語氣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