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的聲音非常清亮,她每一句歌詞都唱的很清楚。不被期待的種子在北方生出了芽,長出枳子樹,結出了枳子。
沒有人期待她,沒有人愛她。
可平凡的枳子,也能有它的價值,也能迎風生花。
徐枳的鋼琴忽然停止,隨即她的高音爆發出來,以能震碎玻璃的力度衝破了所有的桎梏,衝向天際。
選手席幾個年輕人瞪大了眼,徐枳的實力也太強了吧?難怪節目組會死保徐枳,難怪秦蓁會在節目開播之前離開。秦蓁的嗓音在徐枳麵前不值一提,如果同台秦蓁是被吊打,秦蓁害怕了。
徐枳的歌聲很有感染力,明明是很普通的詞,她唱的時候沒有哭,音調很平常,但就是能感受到她歌聲裡濃濃的悲傷。高|潮部分的高音,所有的悲傷都化為力量,她破繭成蝶,迎著太陽飛了上去。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
她明明還是那個單薄的女孩,坐在那裡,身上卻像是帶著一團火,洶湧的燃燒。
高音太震撼了。
直到她的聲音落下去,平緩的鋼琴曲再次響起,曲調趨於平靜。導演和製片才回過神,他們對視了一眼。
你可以不相信光,但你可以永遠相信齊扉在音樂上的眼光,齊扉不會出錯。
徐枳在海選時臨時寫歌,那首歌偏民謠風,不錯也驚豔,但沒有驚豔到這個地步。徐枳的真實實力是無底深淵,她的上限太高了。
蕭岸終於從驚豔中回過神,轉頭看向齊扉,壓著麥問道,“她是誰?”
“餘木,唱《陷落》那個,給秦蓁寫過歌。”
蕭岸擰眉沉默片刻,罵了句臟話。
徐枳唱完歌舞台一片寂靜,沒有導師按燈,她抿了下唇,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唱的還可以,心臟驀然空了一塊,耳朵轟隆隆的響。
她抿了下唇,直起身鞠躬。
“我是徐枳,謝謝大家……聽我唱歌。”
四盞導師的燈刹那都亮了起來,整個舞台燈光瞬間亮了起來。徐枳仰起頭就笑了起來,笑的非常燦爛,笑的眼睛通紅。睫毛上沾了潮濕的霧,她一雙眼像是秋天的雨,有著寒也有著潮。
導師、觀眾席,選手席,還有這個燦爛的舞台。
她抬手捂著眼,眼淚順著指縫湧了出來,濕了她的手指,手心裡一片黑暗,光從縫隙裡照了進來。
台下有一個掌聲,隨即掌聲響成了一片。
徐枳很久沒有哭過了,小時候她哭隻是因為想讓外婆抱抱她,外婆說哭泣是最無能懦弱的行為。外婆會冷冷的看著她,不會抱她也不會親她,她就那麼居高臨下看著徐枳求而不得。
直到她擦掉眼淚,強忍著難過彎起唇角綻放出微笑,外婆才會重新跟她說話。
不準哭,隻能笑。
哭是最沒用的,她知道,她比誰都清楚。可她唱完歌看到四盞燈亮起來,她被認可,她以歌手的身份站在這裡,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湧了出來。
攝影師拉了近鏡頭,場上一片寂靜。
沒有人出聲打斷她,但她也沒有哭多久,她很快就放下了手,仰起頭彎起唇角。濕漉漉的睫毛彎著垂在眼睛上,好在她沒有畫很濃的眼妝,睫毛弄濕了眼,還不算狼狽,她開口時嗓音有些啞,“抱歉。”
“現在有四位導師選你,你可以反選導師。”主持人開口,“你最喜歡哪位導師?”
“做個自我介紹。”蕭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整衣服,手上飾品在燈光下反射出光芒。大步走下了導師台,說道,“我叫蕭岸,出過七張專輯,有很多成名曲,比如《彩虹》《七夕》《白色情人節》——”
“扉哥。”徐枳沒有猶豫,直接看向了齊扉,“齊扉老師。”
“看我。”蕭岸指了指自己,擰眉下頜上揚,“我不值得選嗎?”
徐枳快步走向了蕭岸,她欠身跟蕭岸握手,“您很值得選,但我選齊扉老師。”
蕭岸應該在玩梗,他看起來就是很會玩的那種,很會炒綜藝氣氛。徐枳也就順著他接了下去,蕭岸具體來頭她不了解,可齊扉是她的老板,《新歌手》常駐,她必然是要選齊扉。在齊扉的戰隊她才能保證完全沒有黑幕,而且齊扉的風格跟她更契合。
瞬間場下發出了笑聲。
蕭岸揚眉握住了徐枳的手,他抵了下腮幫,表情不羈,“為什麼?給我一個輸給他的理由。”
近距離看徐枳更漂亮,她的眼睛濕著,臉上的妝都哭沒了。素顏逆天,這張臉就算是個啞巴,放到娛樂圈也能火。
何況唱歌功底那麼強,蕭岸再一次對內娛選人標準發起了人身攻擊。徐枳居然沒有火,簡直喪心病狂,沒有天理,一群腦癱。
徐枳鬆開了蕭岸的手,轉頭看向齊扉。齊扉已經站了起來,他目光很深看向這邊,徐枳短暫的停頓,拿出了萬金油回答,“我是扉哥的粉絲。”
“哦~”蕭岸單手插兜,聳肩十分毒舌,“為你的審美感到遺憾。”
“你放開我的隊員吧,蕭隊長。”齊扉走下導師台,拿著他的隊標走向徐枳,先是伸手到徐枳麵前,“歡迎加入我的戰隊。”
齊扉的手指乾淨修長,他注視著徐枳的眼,念了一遍徐枳的名字,“徐枳,歡迎。”
徐枳看著他片刻,張開手抱住了他,抱的非常用力。
世界靜止。
“謝謝。”徐枳很低的說了一聲,隻有他們兩個能聽見。
齊扉扛起了這個節目,讓比賽繼續下去,她能在台上唱歌。無論哪個,都值得謝。
她鬆開了齊扉,拿走了戰隊標,朝齊扉跟蕭岸都鞠了躬,跑到另一邊跟宋蕭然和趙煜一一握手,拿著戰隊標走向了選手席。
“居然抱你不抱我?區彆對待。”蕭岸抬手去勾齊扉的肩膀,齊扉轉身走回去,讓蕭岸搭了個空。
蕭岸揮了揮手,順勢跟觀眾打了招呼。
齊扉這個死潔癖,彆人碰他一下,他似乎就能立刻原地暴斃。
剛才齊扉讓那個小選手抱,蕭岸以為他是脫敏成功了呢。
齊扉抬手一整襯衣,喉結滾動,他換了個坐姿靠在座位上,若無其事的扶了下耳邊的麥,說道,“蕭岸的粉絲在哪裡?等會兒彆走,蕭岸要挨個抱。”
選手區和觀眾區發出一聲尖叫,蕭岸的粉絲還是有很多,齊扉那麼高冷的人,居然為她們謀福利。
徐枳在出口處碰到了齊禮,他抱著吉他穿著黑色T恤。準備上台的樣子,四目相對,齊禮揚起手開口,“雖然你以前又蠢又笨,但你在台上唱《北枳》,說明你已經有了腦子,我允許你做我的對手。”
臭屁小孩,這是什麼好話嗎?
徐枳抬手擊到他的掌心,“希望你不要被淘汰。”
“被淘汰的不會是我。”齊禮把吉他調整好,自信又狂妄,越過徐枳走向了萬眾矚目的舞台。
“二十二號參賽選手,齊禮。”主持人握著話筒喊道,“十八歲,參賽是原創曲目《我會死於明天》。”
徐枳走到台下,人就落到了夏喬的懷裡,夏喬抱著她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