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枳攥著手心裡的糖,糖紙紮著手心皮膚,微微的刺。她跟粉絲打完招呼,走下了台階。
肖寧拎著一雙白色軟底拖鞋等在出口處,鞋子放到了徐枳麵前,低聲說道,“醫生在外麵等著,全程有攝影機,注意點。”
肖寧是齊扉的助理,不能在徐枳麵前停留太久。
“謝謝。”徐枳穿上拖鞋拎走了自己的高跟鞋,快步往後麵走。走到拐角處,這一片正好是兩邊燈光的盲區,一片昏暗,攝影機也拍不到。
徐枳攤開手,手心裡躺著一顆玻璃紙包裝的水果糖,亮晶晶的閃爍著五彩斑斕。
“徐枳,往前麵走一點,你那裡燈光太暗了,拍不到你了。”攝影組的負責人喊道。
徐枳收攏手指握緊糖走到了後台,隊醫迎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把她扶到一邊的椅子上,檢查她受傷的腳。腳踝已經腫了起來,四麵八方都是攝影機。
“疼嗎?”醫生按著她的腳踝,看到徐枳的腳後跟已經磨出了血,拿酒精給她消毒,“我要確實你是否骨折。”
“應該沒有骨折。”酒精落到傷口火辣辣的疼,徐枳彆開臉,片刻又轉回去麵對傷口,“等會兒還要上台。”
“我知道,先給你打上繃帶,節目結束儘快去醫院處理。”
上了藥後傷口疼的厲害,徐枳應付完采訪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一會兒,前麵在唱歌。後台所有人都在忙碌,她剝開齊扉送的那顆糖填進了嘴裡。
熟悉的酸甜在口腔裡溢開,橘子味的水果糖,比普通的橘子糖更酸一點。這個品牌就比其他的牌子酸,徐枳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一款糖。
以前母親每年回國會帶幾盒這樣的糖,可能也不是給她的,但徐枳一開始並不知道,她以為母親是愛她的。那幾盒糖她吃的很珍惜,從年初計算著吃到年尾。糖的數量有限,就像她得到的愛,徐枳小心翼翼的守著。後來母親再婚有了孩子,她就把所有囤的糖都扔掉了。
徐枳玩著手裡的糖紙,揚了下唇角。糖紙是雙層,裡麵是透明的,不同的角度能折射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小徐。”
徐枳抬眼看到楚紅走了過來,立刻扶著牆要站起來,“楚總。”
楚紅大步走過來扶了徐枳一下,徐枳站穩後收回了手,“您找我有事?”
糖紙被她揉成團,攥進了手心。
“你今天表現真好,天賦極高,前途不可限量。”楚紅審視徐枳,說道,“簽了經紀公司嗎?”
徐枳若有所思,楚紅這是什麼意思?“謝謝您的誇獎,已經簽了。”
“你是北京人?”
徐枳點頭。
“你父母還好嗎?”
徐枳遲疑片刻,說道,“已經不在了。”
楚紅表情有幾分古怪,停頓片刻上前拍了下徐枳的肩膀,“好吧,接下來的比賽加油,看好你哦。”
“謝謝楚總。”
前麵PK已經結束了一場,下一場比賽是席宇,徐枳含著糖路過垃圾桶把糖紙扔了進去,快步走向了選手備賽區。
每一期所有選手都要到現場,比賽隊伍在台上,沒有比賽的隊伍在台下等待,現場會給幾個鏡頭。
徐枳剛到備賽區就聽到夏喬一聲喊,夏喬戴著熒光發箍揮著手,“寶貝,這裡。”
徐枳一瘸一拐的走下台階走到欄杆處,隔著欄杆和中間的安保人員遙遙的跟夏喬打了招呼。
“寶貝,接住。”夏喬抬手把一個巨大的袋子扔了過來,“給你買的零食。”
徐枳連忙接住零食袋子,放到地上扒著欄杆指了指台上說道,“小聲點,彆影響彆人。”
夏喬比了個OK的姿勢,問,“腿怎麼樣?”
徐枳剛要抬腿給夏喬看,忽然看到觀眾席一個戴著墨鏡口罩的男人,他滿臉陰鷙看著這邊。路明,他怎麼會在這裡?
頓時嘴裡的糖都不甜了,比剛才楚紅突然提她的父母還堵。徐枳斂起了笑,像是毛毛蟲爬到了領子裡,順著衣領一路爬到了皮膚上。
“我回去了,你們注意安全。”徐枳看到有不少粉絲往這邊看,已經形成了規模,怕影響台上演出的選手。
今天比賽結束,他們隊有休息時間。她可以拿手機跟夏喬聯係,沒必要大庭廣之下聊。
“姐姐你好美!”最近的粉絲喊了一嗓子,說道,“你好優秀,你會紅的!大紅大紫成為巨星。”
“你也很美!謝謝。”徐枳彎著眼睛笑了起來,揮揮手,退回去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席宇上台唱歌,他選了一首很溫柔的情歌,很適合他的聲線。
徐枳咬碎了硬糖,卡在齒間,看向了舞台。
席宇拿到了兩燈,這一輪很看運氣,如果席宇碰到的是郭俊可能就被刷下去,但他碰到的是季琳,季琳實力還不如陳夢。
季琳就拿到了一個導師的燈,還是宋蕭然怕場子太冷,給了她一票,內場票全場最低。
陳夢的PK對象是蘇世峰,兩個人水平相當,導師給票也是一樣。特彆戲劇性,場內票陳夢以三分差距進了四強,淘汰了蘇世峰。
比賽結束,齊扉上台唱了一曲光陰少年。
他抱著吉他坐在舞台的台階上,修長的腿隔著三個台階踩到了地麵上,屈起一條腿抱著吉他,姿態閒適慵懶。
從他抱著吉他那瞬間,全場瘋狂的尖叫,一直到他開口唱歌。徐枳原本是下台就要跟林立走,去醫院接受治療,聽到吉他聲回了頭。齊扉彈吉他很絕,手指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整個背光是藍色,他猶如懸掛在碧藍蒼穹之上的清冷月亮,散發著光輝坐在舞台中間安靜的彈琴。鏡頭拉近演播廳的大屏幕上顯出他俊美的臉。光沿著他高挺的鼻梁,拉出一道清冽的線,他的嗓音響了起來。
跟播放器裡的聲音不一樣,二十八歲的齊扉聲線更加成熟,低音微沉有磁性,尾調緩慢悠悠揚揚。
“扉哥很久沒唱這首歌了,雖然這首沒那麼紅,可我好愛這首,聽說這首歌是唱給他的初戀。”席宇雙手插兜,歪到徐枳那邊一臉癡迷的看著台上,“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扉哥那樣彈吉他,撩妹子肯定一撩一個準兒,好他媽帥啊,誰看了他這個彈吉他能不愛上他?那個手怎麼弄的?眼花繚亂。”
徐枳垂眼看席宇不太長的手指,這手指彈不出齊扉那個花樣吧?“初戀?扉哥的初戀是圈內人?”
“好像是圈外人,有人說是扉哥的高中同學,他還有一首《月光》也是寫給那個女孩。”旁邊陳夢插話進來,斜睨席宇的手,“大哥,你那個雞爪子再投胎一次吧,你的手指跟扉哥的手指一樣長嗎?你的手指都繞不來那個範兒。”
徐枳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覺得空氣有些悶。大概是表演快結束了,現場的冷氣關了一部分。
一瓶水喝完,徐枳離開了現場,錄製也全部結束。她在半路上拿到手機,他們隊伍先一步表演完,距離下次表演還有三周時間,所以他們所有人都有三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