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直接的撞上了,不打招呼太奇怪。
可一打招呼,徐枳就忍不住的想落到額頭上的溫熱。仿佛蝴蝶落到了花瓣上,一觸即離。她的嗓子就忍不住的發癢,整個人都不自在。
徐枳抬起眼直直看過去,用著最自然的態度,疏離而客套的問道,“扉哥,還沒睡?”
“錄歌。”齊扉拎著小提琴弓杆轉了一個來回,落回去時,弓杆貼著他的手臂,深色弓杆顯出清冷,跟齊扉的氣質融為一體,他的嗓音慢沉,緩緩道,“去找樂器老師,給我配段小提琴。”
走廊的燈是白色,齊扉站在燈下。睫毛稠密,瞳仁沉黑,他看人專注認真。
徐枳想直接越過他走進去,到嘴邊的話轉了個彎,“很急嗎?他們去吃飯了。我剛才上來的時候,聽到他們說要出去吃飯,好像節目組請客。”
錄完歌那個幾個樂器老師就走了,他們甚至邀請了徐枳,徐枳沒去。
“會拉小提琴嗎?”齊扉握著琴身,垂了下睫毛,“今晚要把這段錄出來,明天用。”他一頓,淩厲黑眸直視徐枳,說,“很急。”
徐枳會的樂器很多,她各種各樣的樂器都用過。早年要給其他藝人寫歌,什麼樣的奇葩要求都有,徐枳跟當時合作的團隊不合拍,他們看不上她的音樂。於是徐枳經常在家自己作詞作曲編曲,一個人就是一個團隊。
小提琴她會。
“明天?”
明天有直播,蕭岸隊的隊內大戰。齊扉明天要上台嗎?徐枳沒有拿到節目清單,不知道還有這個環節。
“節目組怕播放量不好,蕭岸一個人扛不起收視率,臨時讓我加了一首歌。”齊扉往後倚靠在牆壁上,長腿敞開,單手插兜喉結動了下,嗓音低沉緩慢,“正好,我年底要出新專輯,提前為新歌做宣傳,我就答應了。”
齊扉那麼高的身價,唱歌按分鐘收錢,他要免費為節目組加唱?《新歌手》的導演去拜哪個廟了?這麼靈。
徐枳明年也去拜拜。
“現錄?”徐枳若有所思,“來得及嗎?”
“基本上錄完了,中間一段我感覺不太對,想試試小提琴。”齊扉靠著,一條長腿微曲,支著地麵。他穿著休閒,在深夜裡帶著慵懶,“方便嗎?不方便的話,我打電話讓他們回來。”
“我會拉小提琴,但水平不如我的鋼琴。我要先把包放進房間,去哪裡錄?”齊扉幫了她很多,徐枳斟酌用詞,說道,“要錄多久?”
“快的話五分鐘。”齊扉直起身,兩根手指捏著弓杆,一指不遠處的琴房,“琴室,你確定的話,我就不找彆人了。”
做音樂慢起來沒有上限,齊扉也就沒有回複這個問題。
“確定,我兩分鐘後過去找您。”徐枳快步走到門口,拿房卡刷開門,轉頭朝齊扉點了下頭,“希望能幫到您。”
房門關上,哢噠一聲。
齊扉閉上眼深呼吸往後靠在門框上,他一仰頭,凸起的喉結顯在燈光下,上下滾動,他很重的吐出一口氣。睫毛覆在眼睛下方,拓出濃重的陰影。片刻的停頓,他握著骨笛一敲手背,轉身大步回去翻出簡譜和錄音設備走向鋼琴室。
電話響了起來,齊扉走進鋼琴師一手接電話一邊調試錄音設備。
“齊總,齊大爺,你叫我們出來吃飯,你人呢?”
“去不了。”齊扉麵無表情回複蕭岸,“有事,你們吃。”
“你做個人可以嗎?你今晚鴿我這件事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你明天將會出現在我的微博上,下周你就會出現在我的歌詞裡。”
“如果我追不到她,你下半輩子都會活在我的黑名單裡。”齊扉淡淡道,“賬單發給林立,今晚這頓飯我請了。”
徐枳回到房間放好包走進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人,有些蒼白。她深呼吸,打開水龍頭,把臉進去洗了一把。再抬頭,濕漉漉的頭發貼著皮膚,一雙眼也濕漉漉的。徐枳深呼吸,拍了拍臉頰。
清清白白,根本不用慫。
徐枳抽紙擦臉,直起身。
齊扉可能沒有吻她的頭呢,可能隻是……露水落到了額頭上。或者,是她失眠後出現了幻覺。
徐枳換了條乾淨的長裙,紮好頭發拿著房卡出門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了琴室門。
悅耳悠揚的鋼琴音響在房間裡,是昨天早上聽到的口哨曲調,徐枳嗓子一緊反手關上門。若無其事的走進去,抬眼。
工作而已,大家都是同事。
猝不及防跟齊扉沉黑的眼撞了個正著,那一下仿佛真的碰觸到了實質的他,或者是肌膚或者是嘴唇。齊扉的瞳仁過於黑,房間的燈倒映在他的眸子中,星點的光帶著灼人的光芒。
徐枳主動移開眼,往下看。
注意力自然的落到了他修長的手指上,他的音樂並沒有停。指骨修長的手指跳躍在黑白琴鍵上,他的襯衣袖扣完全散開了,隨意的挽在手肘處,露出一截冷肅的手臂延伸到腕骨,手腕上沒有戴任何東西。
男人寬大修長的手蓋在眼睛上的觸感,仿佛就在剛剛,連溫度似乎都在。
手也看不得。
徐枳冷靜的收回視線,大家都是同事,自然點。
拿起桌子上的簡譜,手寫的簡譜,端端正正的寫著曲名。
《告白月亮》詞曲:齊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