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扉起身去拿礦泉水,他步伐不算快,但腿長兩步就走到小冰箱前,彎腰拉開冰箱門取出兩瓶水。其中一瓶他放到手心暖了下,才擰開遞給徐枳,“挺好,恭喜。”
他尾調有些緊,似乎繃著情緒。
徐枳接過水攥在手心裡,仰起頭,“齊扉,你的短信我認真看了。沒有回應,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我在感情裡,是個很糟糕的人。”
“誰說你糟糕?哪個腦子不清醒的人說你糟糕?”齊扉蹙眉,目光沉下去,他拎著水站在徐枳麵前,“為難的話,就當我沒有給你發過,不用在意。”
徐枳看著他,忽的就彎下了眼,笑了一會兒開口,“我十三歲的時候自殺過一次,跳了東城湖。路明把我從水裡撈了上來,把我送到了醫院。”
“我根本就不懂愛情是什麼,我也不懂喜歡,更不懂談戀愛。我隻是盲目的把他當成我的救命稻草,其實我們根本就不合適。如果我們做朋友,可能會有個不錯的結果,我們一輩子都是朋友。可我選擇了最差的那條路,我的感情一開始就是畸形的,早晚會分手。”徐枳停頓了一會兒,索性一鼓作氣把所有的話說出口,“這種感情在心理學上叫吊橋效應,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害怕會心跳加速,有一個人出現,吊橋上的人就很容易把恐懼的心跳誤會成心動。心動是愛情還是恐懼?處在吊橋上的人沒有能力去分辨,就很容易走進誤區。”
“傷害的是兩個人。”徐枳認真嚴肅,“這種感情,開始也會失敗,失敗了很難收場。”
“我跟你的最初相識,可能有一點吊橋效應。後來,我真正喜歡上你,對你產生男女之情,不是在吊橋上。”齊扉把水放到了桌子上,麵對徐枳,“我在平川,我在一個很鬆弛的狀態下,清晰的感受到對你的心動。”
齊扉在平川在鬆弛的狀態對她心動?什麼時候?
空氣一片寂靜,徐枳的心不知道怎麼跳的飛快。
高高的懸著,整個人都很焦慮。她焦灼著不安,心臟有點慌。這種焦灼下,她拿出燕窩裡的小碗,倒了半碗燕窩來轉移注意力。無濟於事,徐枳抬起頭,“我說我自己,我可能無法分辨,我對你的喜歡,是喜歡你這個人,還是恐懼吊橋下未知的危險,扉哥——”
徐枳下午回來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對齊扉是哪種感情?她遇見齊扉的時候,也是在吊橋上。如果是吊橋效應,這對齊扉是不公平的。
“你喜歡我?”齊扉開口,眼眸鋒銳。
徐枳握著燕窩的碗,對上他的眼,嗓子有些乾。
他那麼優秀,誰喜歡他都不意外,包括徐枳。
齊扉單手插兜站在茶桌前,睫毛停在眼上方,映出一點細碎的陰影。沉黑的眼銳利,注視著徐枳,嗓音沉緩一字一句,“你說,你喜歡我,對嗎?”
這句話的重點不是這個吧?可齊扉的重點就是這個。
“我不確定。”徐枳端起燕窩的碗,舀了一勺子燕窩喝下去,“扉哥——”
“你能確定的是什麼?”齊扉在對麵坐下,抽出手,兩隻手交攏手肘壓在腿上,微傾身注視著徐枳,“徐枳,抬眼看我。”
徐枳咬著勺子看向齊扉棱角分明的臉,他整個人深邃淩厲。
心亂如麻,她仿佛處在火焰山上。天氣炎熱,空氣逼仄,氧氣稀缺,每呼吸一次都帶上很大聲響很大動靜,糟糕的一塌糊塗。
“會心跳很快嗎?會緊張嗎?”齊扉沉黑的眼凝視著徐枳,他的嗓音很沉,緩緩慢慢,像是伊甸園的蛇,尾調有些輕,“會心動嗎?是哪種心動?想……碰我那種,還是隻想讓我保護你那種?碰的意思,對我產生欲—望。”
徐枳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快很響很瘋狂,胸口都有些疼。齊扉的臉近在咫尺,他看人時非常專注,專注的仿佛全世界隻有徐枳一個人。
誰不想碰齊扉?
徐枳是聖人嗎?她是聖女嗎?她隻是一介凡人,有七情六欲。
如果沒有心,不用考慮以後,她是個真正理智清醒不會沉陷不會失控不怕失去的人,她會毫不猶豫的跟齊扉發生點什麼。
可她不是那麼灑脫的人,她做不到。
徐枳的目光從齊扉的眼睛下滑到喉結,拿掉了勺子,覺得被齊扉帶偏了。
怎麼就跑到想不想碰他上麵去了?話題應該在吊橋上。
敲門聲響,送餐的到了。
“我去取餐。”徐枳簡直是逃離了現場,在門口戴上口罩和帽子,捂的嚴實才拉開門。徐枳拒絕了服務員送進門,用托盤把兩碗麵放到門口玄關櫃子上。關上門轉身就撞到了齊扉的手臂,齊扉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她的身後。徐枳往後退了半步,脊背抵到了門上,仰起頭,“扉哥?”
她怕被服務員看到齊扉才來取餐,齊扉來門口乾什麼?
“你討厭我嗎?”齊扉站在徐枳麵前,抬手落在她身後的房門上,手指離她的臉隻有幾厘米。
徐枳幾乎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他們近在咫尺。
齊扉的睫毛上沾了一點光影,他喉結滾動,沉黑的眸子注視著她。他的嗓音很低很啞,沉到似乎隻有氣音了。
“討厭我的碰觸嗎?”
“我不在乎的,我不在乎你是因為什麼喜歡我,你的喜歡是什麼。我不喜歡分類,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在乎的是那點喜歡。”齊扉垂著睫毛,他的手指停在離徐枳的下巴一厘米的地方。指尖幾乎要觸到徐枳,能感受到體溫又沒有切實的碰上。停頓了大概有半分鐘,他的手落下去拉下徐枳的口罩,低頭偏了下臉唇貼到了徐枳的唇上。
他的唇微涼,身上有木質香調。
徐枳後頸一片麻,腦袋嗡的一聲炸成了煙花。
“你可以推開我,最後一次機會。”齊扉稍微拉離了一些距離,但說話時氣息拂到了她的肌膚上,他說,“推開,我是你哥,我是你老板,從今往後我不會再碰你一下。不推,我不管你的心在哪裡,這輩子,你的人必須在我的懷裡,你隻能有我一個男人。”
他的手臂撐在徐枳的頭頂,他的鼻尖幾乎貼上了徐枳的肌膚,掀開稠密的睫毛,瞳仁沉如深海,“徐枳,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