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沉寂在琴聲中,漸漸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隻有跳躍在黑白琴鍵上的指尖。
徐枳寫的歌是愛情題材,歌名《失控》。
齊扉是她的失控,他們的相識不受控製,突如其來。他們的感情也是來的突然迅猛,他們確認關係的方式更是荒謬瘋狂。
一切都不在計劃中,全是意外。
他是偏離軌道的小行星,他是下了很多天陰雨後乍然天晴,射向人間的第一縷光。他是海上風暴,他是山間飛馳的機車,呼嘯的風聲強勢的闖入她失眠後一百多的心跳中。他不按常理出牌,沒有邏輯可言。
他的喜歡像是院子裡野蠻生長的紫月,沒有人打理,轟轟烈烈的野蠻生長,肆無忌憚的熱烈。
他闖進了徐枳隻有牆沒有光的房子,張揚的占據了她的房間,照亮了徐枳的世界。
徐枳拆掉了一麵牆,把光放了進來,她接受了失控的存在。
激烈的鋼琴聲逐漸平靜,徐枳垂下睫毛,緩緩的呼吸著,心跳聲平和安寧。沒有往日轟隆隆的心跳,沒有焦慮不安。
意外的平靜,她的琴聲也平靜下來。徐枳抬起頭看窗外的陽光,揚了下唇角。一隻手按著琴鍵,另一隻手打開了錄音。
中午蘇琳過來送了午飯,悄悄的把飯放到了門口,沒有踏進她的工作室,除此之外再沒有人打擾。
徐枳寫歌很沉浸,等她確定好鋼琴曲,寫完整首歌的歌詞,打算找個適配的樂器編曲時,發現天已經黑了。
秋風順著沒有關的窗戶卷進房間,涼颼颼的。
徐枳把耳機拉到脖子隨意的掛著,拿起手機關閉飛行模式,手機上跳出三個未接來電,一個夏喬一個齊扉還有一個母親的經紀人。時間是晚上八點半,徐枳踩著椅子邊緣往後靠著,整個人縮在椅子裡,不知道蘇琳為什麼沒有送飯上來。
徐枳打開微信,看到夏喬發了一百多條微信,徐枳按了下眉心。林立說給她多爭取了一天假期,讓她安心創作,確定了詞曲聯係他,他會安排樂隊。
徐枳胃裡空虛,從音樂中抽離出來,餓是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林立這個意思是今晚不用走了。
徐枳回複收到,她竟然在工作室待了一天,她很餓很累,但不太想動。仰起頭猝不及防看到身後一片狼藉,裸露的磚塊像是身處廢墟之中。
創作的時候,沒覺得這片廢墟有多違和,這會兒靜下來,她是坐在垃圾堆裡嗎?有種置身荒野的感覺。
她看了一會兒,拿起手機繼續看消息。
夏喬的最後一句是:“我要吃全北京最貴的飯,下次見麵,我想要一張……跟你男朋友的簽名合照,可以嗎?”
徐枳鬆一口氣,回複:“好,你帶個拍立得,我儘量說服他,怕到你滿意為止。”
夏喬沒有回複,可能去睡覺了,也可能還沒有睡醒。
早上徐枳到家時,夏喬沒有打電話過來,徐枳以為她去睡覺了,誰知道她沒睡,發了這麼多消息。
徐枳在工作室忙的時候是不碰手機的,這是一直以來的習慣。
從清晨忙到下午天徹底黑透的感覺跟睡了個下午覺,醒來萬籟俱靜,窗外一片黑的感覺差不多,有種很微妙的孤獨感。
徐枳找到齊扉的微信,遲疑了許久,打字:“睡了嗎?”
深呼吸,點擊發送。
發出去那瞬間,徐枳心跳的飛快。
下一刻,齊扉的語音就過來了,整個過程不到兩秒。
徐枳點開語音,齊扉的嗓音落過來,緩緩慢慢的沉,“下來吃飯。”
徐枳可能用腦過度,她在一瞬間有些懵,思維沒跟上,不明白齊扉發的是什麼意思,小心的打了個問號。
XU:?”
齊扉那邊沒有回應,徐枳身體的感官在緩慢的複蘇,脖子上癢的要命,她拍了下一手的血,蚊子的屍體橫在她手心裡。徐枳起身摘下脖子上的耳機,離開座位活動了一下頸椎。繞過地上的廢墟走過去關上了窗戶。
秋天的蚊子毒的厲害,咬一口癢半天。這會兒脖子已經癢起來了,下午蚊子變多了,住底層不關窗戶簡直是行走的血包。
敲門聲響,徐枳回頭看去,動作停住,直愣愣看著玻璃門外的人。
傻了。
齊扉穿著黑色商務襯衣配黑色西裝長褲,顯出筆直修長的腿,身形挺拔。一手握著手機在手心裡閒散的轉著,另一手插兜靠在門邊,表情散漫清冷。隔著玻璃注視著徐枳,他微偏了下頭,口型緩慢而清晰:“出來。”
走廊亮著燈,照在他冷白的肌膚上,他冷峻長眉下一雙眼深邃沉黑。
他怎麼在這裡?
徐枳的脖子癢的厲害,她抬手揉了揉,壓著心跳走過去拉開了玻璃門,外麵飯菜的香氣瞬間湧入鼻息。人間煙火氣,濃鬱撲鼻。走廊裡溫度比工作室高,熱氣隔著衣服落到肌膚上。
“你——”徐枳開口覺出嗓音有些啞,她錄了一天的歌,副歌部分的高音她試了好多遍,她清了清嗓子才開口,“扉哥,你怎麼在這裡?”
下一刻,她就落入了齊扉的懷抱。猝不及防,沒有一點防備。
齊扉長手圈住她,嚴絲合縫的把她抱在懷裡,他有著身高優勢。徐枳的頭頂觸到他的下巴,一側臉,臉頰卡到了他的頸窩,熟悉的觸感,徐枳停住了動作,僵在原地。
齊扉的鎖骨碼的剛剛好,骨頭觸感清晰,他的頸窩很明顯。徐枳看著他冷肅白皙的脖頸,近在咫尺,他身上有糖醋的酸甜氣息,徐枳嗓子動了下,有些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