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器也是,咬合力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更彆提裡麵的牙齒,甚至都沒有尖利到足以刺穿獵物皮膚的犬齒或者獠牙,也沒有毒囊……】
眼見著他像是準備伸手探入自己的口腔,陳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
猩緋本能般的準備掙脫,可是陳蕙一用力,他頓了頓,就沒有再繼續嘗試。
這化為人形的怪物最後道:【像是拋棄了所有的抵抗,乾脆的將自己剝成了最適合被一口吞下的食物樣子。太脆弱了。】
陳蕙問道:【所以……是因為很容易死掉,所以你不喜歡嗎?】
【太弱了。】
【可是,你不喜歡,為什麼還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你要求的。】
【完蛋……】
【蛋怎麼了?】猩緋愣了愣,轉頭看向了陳蕙放在一旁的雄蟲蟲卵,他伸手放在頂端探查了一下,【還是活著的。】
【不是那個意思。】陳蕙有些疲倦的笑了起來,【就是有時候覺得,你也太可愛了吧。】
【可愛?】
【你又要問那是什麼意思了是吧?】陳蕙對於判斷他的語氣,已經十分的有經驗了,【可愛的意思呢……跟</漂亮、好看差不多。】
【是說,會想要讓你產卵的意思嗎?】
【……怎麼說呢……呃……】陳蕙在這一瞬間,深恨自己不是中文係畢業生,她有心想要糾正猩緋的奇怪印象,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有一點點不同……漂亮、好看,會讓人想要接近,可愛呢……不僅會讓人想要接近,還會讓人想要保護、照顧……大概是有這麼一點區彆吧?】
【保護,照顧?】
【嗯。】
【你說你想保護,和照顧我?】
【所以我才說完蛋了啊……】陳蕙有氣無力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將臉靠在了他的肩膀。【這根本就是斯德哥爾摩了嘛。】
【斯德哥爾摩是什麼?】
【是一種現象。關於明明是被害者,卻對犯罪者產生感情的現象。】
【產生感情,是什麼意思?】
【啊,我忘記了,你連什麼是感情都不懂啊。】陳蕙想了想,將他重新推倒在了床上。
她撐在他的上方,居高臨下的觀察著他。對此,猩緋仿佛毫無防備——他也的確不需要防備,因為她根本就不可能傷的到他。
隻見他烏黑的、和他的本體身體一樣的,如夜一般漆黑頭發,此刻柔順的散落在床上,顯出幾分慵懶和柔軟。
他有著輪廓精致的麵部線條,白皙的膚色,瘦削而冷峻,帶著勃勃英氣,俊美的幾乎有些咄咄逼人。
加上那雙獨特的、仿佛可以看見地獄烈焰的眼睛,糅合成了一種詭魘的明豔端麗。
——他多麼像個人類啊。
陳蕙這麼想著,慢慢道:【所謂的感情,就是指‘喜歡’。喜歡就是,想要一直能看見你、能觸碰你、想要和你擁抱,親吻、想要和你分享所有的喜悅和快樂、不想和你分離……】
感覺氣氛似乎已經差不多了,陳蕙俯下身去,凝注著他:【你應該已經知道什麼是擁抱了,對吧?】
【嗯。】
【那,我告訴你什麼是親吻吧。】
她微微笑了起來,低頭觸碰了他的嘴唇。
觸感柔軟,但卻是意料之中的冰冷。
而他的眼睛,依然是毫無情緒的冷淡著,仿佛並不認為這樣的親密具有怎樣的含義,又或者因為價值觀的不同,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舉動的意義。
陳蕙一邊這麼想著,一邊試圖探索他容忍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她的舌尖探入了他的口中,觸碰到了他上牙中一顆尖利的牙端。
直到這時,一直沒有反應,任由她為所欲為的少年,才終於動了。
陳蕙隻覺得眼前一花,都沒看清他的動作,手腕便已經被他抓住。
她根本就沒法抗拒他的力量,便已經被他推了開來。
【碰到那裡會刺激到毒囊。】但即便被如此對待,少年依然很是平靜的用信息素這麼解釋道:【你會死。】
這種話語總是很容易給人一種被人關心的錯覺,但陳蕙知道情況並非如此。
他阻止她觸碰到他的毒牙,是因為擔心她會死?還是隻是不能讓她死在這裡?
【……死在你這裡,我覺得會更好一點也說不定。】
她從他的掌心裡掙開了手腕,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行啊……
猩緋對於一步步升級的接觸、擁抱、親吻,都毫無動搖。
說起來,要是抵達白銀蟲族之前都毫無進展的話,在下飛船之前找個機會強吻猩緋然後用他的毒囊把自己弄死應該也不錯?
——至少比被白銀女王肢解活吃了要好吧?
說到底,蟲族從未聽說過什麼自由戀愛的事情啊。
雄蟲都是忠於女王,忠於族群的。
除了A類雄蟲,從未有過背叛的例子。
但猩緋,卻隻是一隻B類的雄蟲,精神力不能突破白銀女王的屏障,注定是要一輩子為她鞠躬
儘瘁,忠心耿耿的啊。
確認了這一點後,陳蕙頓時有些心灰意冷的覺得自己大概是死定了。
猩緋看著她:【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走吧。】
他提出異議道:【可是,之前你都是讓我一直留下來的。】
但陳蕙已經扭過頭去,看向了窗外的茫茫宇宙,【……那你倒是說說,你留下來的理由?】
猩緋果然說不出來。他沉默了一下,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