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掃盲課本總共分兩冊,每冊有50課,差不多涵蓋了800來個常用字,學會了這些,日常看報回信差不多就夠用了。
村裡1000多口子人,隻靠她自己,累死了也教不完,林穀雨想了想,又跑去學校叫蘇華和李登文兩位老師參與進來。
“社員們白天休息的間隙學唱戲,時間有限,晚上的掃盲班還是得辦起來,你們兩位老師白天不用上工,晚上就得麻煩一下你們兩位,兩天上一回課,給咱們村裡的社員同誌們講講課,行不行?”
蘇華剛嫁過來不到一年,十幾歲的姑娘,嬌嬌小小的,看上去麵更嫩,聽完林穀雨的話微微轉頭看了一下旁邊的李登文。
李登文很爽朗地答應了,“我們去上課沒問題,可效果就·······”不敢保證。
林穀雨點頭說明白,“蘇老師,李老師,你們也不用有多大的壓力,以前咱們村的掃盲班我了解過的。”
李登文鬆了口氣,那就好辦了。
前幾年,村裡也進行過幾次掃盲,可大多數人隻是裝裝樣子,真正認真學的人沒幾個,老師們後來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這些還不夠,林穀雨開始在村子裡做起了“人口普查”。
她要知道整個柳河村上過學的人有多少,大概是什麼水平。
這樣才能知道這次掃盲怎麼能覆蓋更多的人。
這個簡單,她跟三個生產隊長簡單說了一下,兩天之後,統計結果就到了她手裡。
林穀雨給每個人分了工之後,她就開始趴在家裡看那本掃盲書還有統計結果。
可能是突然有了件相對正經的事情做,她看的津津有味,腦袋裡天天都在琢磨怎麼把書裡的常用字編成順口溜。
柳東睿看她趴在炕桌上吭呲吭呲地在紙上寫來寫去,低著頭好一會兒了,也不嫌脖子疼。
他坐到她邊上,伸出一隻手輕輕的給她揉脖頸兒,“看了好一會兒了,脖子酸不酸?”
林穀雨回頭,舒服的嗯了一聲,“村子裡上過學的人還是太少了,有的上了一兩年學,可現在也就隻會寫自己的名字了,哎!頭疼。”
“所以,你難不成要現在做鄉村教育?”
林穀雨搖搖頭說
不是,神情低落地說:“我隻是想起了我媽媽!”
柳東睿手下頓了一下,複又動作了起來,低聲嗯了一下,手上的動作更加溫柔了些。
林穀雨的家庭他自然了解過,父母都是極其樸實的人。
林穀雨向後靠在他懷裡,“我媽媽其實很聰明,可她小學連二年級都沒有讀完。她跟我爸爸初開始去外麵打拚的時候,因為文化水平低,吃了不少的苦頭,掙得錢被彆人騙走了不少。
我媽媽還調侃說她比彆人強,至少在外麵上廁所能知道哪個是男廁所,哪個是女廁所,簽字的時候自己能寫下自己的名字,比那些一天都沒有上過學的人強了不少。
但我知道我媽媽心裡麵很遺憾沒能多上幾年學。”
柳東睿回憶了一下,那會兒的廁所好像不會在外麵畫上小人圖案,不認字的確會挺麻煩。
她使勁兒的吸了口氣,接著說:“現在20多歲的這些人,再過20年,就會麵臨跟我媽媽差不多的處境,他們說不定也得背井離鄉去謀生,我想趁這個機會能讓他們多學一點,至少,至少,會寫自己的名字,上公共廁所的時候不用先不好意思地問彆人哪個是男廁所,哪個是女廁所。”
突然,林穀雨大聲叫了出來,“哎呦喂,疼疼疼,你慢點,慢—點!”他手下的按摩的動作突然加重,打斷了林穀雨的回憶,她求饒地說。
柳東睿觀察她神色好看了些,沒剛才那麼低落了,才說:“你想做就做吧,人手要是不夠,我找人來幫你。”
林穀雨仰頭笑著點頭,說:“行,我正愁不能把文盲全覆蓋呢,這下好了!”
柳東睿補充:“你剛剛說的也挺有道理,那這次掃盲,年輕人重點注意一下,不讓他們劃水打醬油了。”
林穀雨吃驚地捧著臉看他:“劃水你都知道!哇!你是不是偷偷看我圍脖了?”
柳東睿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哼了一聲,“還真當我是老年人了~”
柳東睿是個靠譜的,雖然稱不上是村霸,可在村裡年輕人裡號召力還真不是蓋的。
他叫上虎子,東旗,大偉,雷子幾個,把三個生產隊的年輕小夥子叫到了一起,從林穀雨那摘抄了幾段順口溜,每天下工後在村公所裡自
己培訓了起來。
林穀雨好幾次從旁邊經過,都聽見裡麵的人在大聲地跟著念:
好了疤瘌,彆忘了疼;
隨地吐痰,太不衛生;
注意衛生,預防疾病;
送走瘟神,人口康寧。
或者
要有好收成,種地得選種;
種子選不好,收成好不了;
糞要多上,地要深耕;
多下功夫,有好收成。
有時候還會聽見他們在那背九九乘法表。
學習的內容還挺全麵!
學習勁頭比白天在地裡乾活的時候學的還認真,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急切?!
林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