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望著顧熙半晌,深邃幽暗。
顧熙想到自己曾經緝拿過的人,冷酷無情,深深鐫刻在骨子中的冷漠。
又一個家庭教育缺失的人。
不過顧熙可沒義務為睿王殿下補足這課。
畢竟在當世來說,冷酷無情的睿王遠比熱情善良的睿王殿下活得更長久。
“顧熙可是審訊有了收獲?”
寧遠侯本能不願慕容澤這般重視顧熙,笑著介紹:
“我沒想到顧熙不僅讀書好,會詩詞歌賦,還懂得審訊。”
他親近又小心翼翼靠近慕容澤,“在港口出事後,顧熙很快就趕過來了,他懇請我派兵封鎖了港口,以及——出事海船的趙家。”
慕容澤微微頷首。
寧遠侯繼續說道:“本來捉拿下趙家商行的人是沒有可能的,好在我同阿澤是親戚,又想著此事不弄清楚,我怕是又要被誤會,背鍋了,便命人拿了在港口的趙家人,趙家兄妹,我沒有動,畢竟我就曾經被下麵的人害過,明明沒有謀害顧熙一家,卻為屬下妄為背鍋。”
寧遠侯時時刻刻不忘洗白自己,陳述他的委屈同些許的不滿。
“派人去看管趙家。”慕容澤淡淡吩咐,越過寧遠侯,直接問道:“顧——顧先生,本王隻需要口供,你直說就是。”
紅五等人低頭,今日王爺的話挺多的,不知以後幾日王爺會不會變成啞巴?
以前王爺布置完戰略,且下達命令之後,便會禁言幾日。
他們這些隨侍王爺的人全靠猜去伺候,而王爺是典型的沒有表情,因此每次碰見王爺話很多的日子,他們都慌得一批。
知曉黑暗艱難的日子即將到來。
顧熙說道:“從口供上看同趙小姐無關,隻是船工操作失誤,意外起火,然後撞上了載著我妻女試航的海船,勁兒引起了大火,海船沉沒。”
“這麼巧?”寧遠侯麵帶質疑,“你到底是讀書人,下不去狠手審訊,做做文章,我不如你,清雅之事,我也不如你,不過這些臟活累活,你不如我。”
“你閨女就是我侄女,你把人交給我,我定能問出點什麼。”
寧遠侯大包大攬,坦誠直率:“同我不用客氣的,我對你有愧,定是要把幕後黑手揪出來。”
顧熙撫了撫衣袖,清雋灑脫,自信說道:“讀書做文章,你是不如我,可是審訊你一樣不如我!我不屑用暴力審訊,其實審訊是一門藝術,攻破嫌疑犯的心裡防線是關鍵,**搓磨不過是最下乘的手段罷了。”
言談間對寧遠侯頗為輕蔑。
寧遠侯:“……”
顧嘉瑤抿了抿嘴角,喜聞樂見的碾壓。
此時,衝過來幾個臉龐煞白的男人,他們直接跪了下來:
“顧先生饒了我們吧,我們都交代清楚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啊,您大人大量,彆再把我們關小黑屋了。”
幾個壯碩的男人哭得如同孩童兒,情緒崩潰,“我連——小時候偷看寡婦洗澡都說了啊。”
“我的確頭了娘的錢,然後無賴給大哥,在商行做管事時也貪汙了五百多兩銀子——”
“五百多?”
“五百零七兩八錢。”男人下意識回答顧熙的問題,喃喃說著:“還留下過五瓶半的香水,其中半瓶——給了花樓的姑娘。”
顧熙依然雲淡風輕,海風吹拂他寬大的衣擺,卻給人神秘莫測之感。
好厲害!
紅五等暗衛覺得自己若是掌握顧熙的審訊藝術,他們以後的審訊會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