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想從三叔那兒買幾十塊煤球,也不願意,叫自家去買。
嗬嗬,煤建公司最少買五百塊煤球才給開票。
更絕的是爺爺回老家時,把他自己的煤球都數給了三叔家。
然後自己就用蛇皮袋拎了一個星期的量,十八塊煤球,來上學,就自己的小體格,從車站到煤建公司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拎的手都勒出了血泡。
隻兩個星期,自家就敗給了大伯娘和三嬸,徹底的退出了老爺子的視線。
老爺子也在自己去了外婆家的兩個月後,回來了。
把自家徹底踩在泥濘裡的人,憑什麼叫自己把他當作一家人?憑的是臉皮厚嗎?
周想的思緒被自家爸爸打斷,“想想,你爺爺喊你。”
周想藏起眼裡的戾氣,走進屋裡,看著床上那佯裝慈祥的老人,淡淡的問道:“什麼事?”
周全看看父親的眼神,扶著小閨女在床邊凳子上坐下。
“想想,你跟你爺爺聊會兒,我去幫忙做飯。”
當房門被關上,周想不再隱藏自己的不耐。
“聊?你能開口說話?”
老爺子點頭,吐字不清的冒出一個字,“能!”
周想咯咯咯的輕笑起來,笑了一陣,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
“那就聊吧!我奉陪。”
周老爺子看著小孫女眼裡的滄桑與戾氣,放棄了原來打算問的問題,轉而問道:“你,為,什,麼,恨?”
“問彆人為什麼之前,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麼那麼狠?我爸不是你親生的嗎?為什麼在你身上,我們感受不到親情?為什麼你的父愛祖父愛能給三房大房,唯獨二房像是撿來的小可憐一樣?”
周老爺子沉默,能說自己因為老伴的不喜,自己也跟著不喜老二嗎?
老二出生在一條乾涸的河床邊,老伴難產差點死了,且當時戰火紛飛,老二總是哭鬨不停,一家四口差點被抓起來。
老伴總說老二是討債鬼。
慢慢的,那不喜仿佛印在了骨子裡,老二做再多,自己和老伴都不看一眼,覺得沒餓死他,就是他的福氣了。
後來,有了老三,國內也解放了很多地方,自己趁機參軍,果真一年後,全麵解放,自己轉業分配了一個好單位。
老伴覺得這一切的好運都是老三帶來的,對老三是疼愛有加。
老大因為是第一個孩子,且頭腦靈活,跟自己很像,自己很偏愛他,可惜在炸山時被炸死了。
老二卻像是多餘的,十八歲了,自己和老伴也沒給他操心婚事,他竟然從老家跑出來,正巧食品公司招工,他憑著初中文化,招了進去。
媳婦也是他的同事給介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