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唐星樂的墓碑前待了許久。
基本都是單意一直在講, 唐星舟就在一旁默默地聽著。
一動一靜,很是和諧。
最後他們要走的時候,單意留下兩句話。
“你哥哥以後就交給我啦,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他出國後可能會忙,沒有時間來看你,你不要怪他, 我會代替他經常來看你的。”
唐星舟看著墓碑上唐星樂的那張臉, 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樂樂,哥哥現在, 過得很好。
我的身邊, 多了一個天使, 就是你之前說的,背後帶著翅膀的天使。
……
從墓園裡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唐星舟是下午的飛機, 唐奇讓他走之前帶單意回家吃頓飯, 當踐行。
在唐家吃完飯後, 兩人又回到了唐星舟買的那套房子裡。
單意坐在臥室的床邊,雙腳騰空在晃悠著,低頭看著唐星舟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著東西。
衣服、褲子, 外套被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然後是一些書籍, 日用品,各自分好類擺放。
他要帶的東西也不是很多, 到時候可以去到那邊再買。
收拾完後, 他將行李箱合上。
單意從恍惚中回過神來,這才有點唐星舟真的要走了的感覺。
說不舍得肯定是有的, 隻是她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是她自己說要讓他走的。
麵前突然落下一道身影, 單意剛抬頭, 就看到他突然單膝跪在了自己的麵前。
看到他像是變魔法似的,手裡突然多了一個紅色的絲絨盒子。
單意心一怔,已經猜到了裡麵是什麼了。
果不其然,盒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中間鑲著一顆小星星,簡單中帶著精致的設計。
他將那枚戒指拿了出來,抬起她的左手,緩緩穿入中指,“你不想公開就先不公開,但是也要讓彆人知道,你是有主的了。”
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代表有對象而且答應了對方的求婚。
單意的目光落到他的左手上,他的手背對著她,無名指上戴著一枚素圈戒指。
而無名指,象征著已婚。
他將左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麵,然後輕輕握住,仰起頭來看她,“我在國外,也會為唐太太守身如玉的。”
守身如玉。
單意有他這句話就夠了,因為她相信他。
她本來反握住他的手,揚起笑顏,“好的,唐先生。”
/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唐星舟準備出發去機場。
等到了機場,卻意外地見到兩個人,周慕齊和……孟梓琳。
周慕齊看著唐星舟瞬間冷下來的神色,趕緊跟孟梓琳拉開距離,撇清關係,“彆誤會,她可不是我帶來的。”
天地良心,他人來的時候就看到孟梓琳已經在了,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搞來的航班消息。
孟梓琳看著對麵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雙眼刺痛,視線移開的時候餘光卻發現唐星舟左手拉著行李杆的手上帶著一枚素圈戒指,在無名指上。
以前沒有的,他是那種不喜歡戴任何飾品的男生,除了那串佛珠。
而且戒指戴在左手無名指上,意思很明白。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腦子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你們……結婚了?”
饒是旁邊的周慕齊聽到這句話也一臉震驚,看向兩人的雙手,果然都戴著戒指。
他脫口而出道:“靠,老四你這麼著急的嗎,還怕她人跑了不成?”
“嗯。”他很坦然地承認了,就是怕人跑了。
聽到他這一句肯定回答的孟梓琳自嘲一笑,手指緊握成拳,做好的美甲陷入掌心,用力攥緊。
他結婚了,結婚了。
二十二歲,國家男性的法定結婚年齡。
他這麼一個冷靜自持,做事有規劃的人,一旦結婚,就是已經想得很清楚的了。
真是一點希望都不給彆人。
孟梓琳你也該徹底死心了。
之前她以為,隻要他身邊沒人,她就有希望,儘管他把拒絕的話說得無情又果斷。
——“孟梓琳,我不喜歡你,我們不可能。”
她那時候是怎麼回答的呢,她說:“沒關係啊,我喜歡你,我們就有可能。”
於是她每天都想方設法地出現在他麵前,進學生會是為了能經常見到他,努力學數學是為了跟他有共同話題,努力表現自己也是為了在他麵前刷存在感。
她想,隻要他能記住自己就好了,那她就還有機會。
她努力了一年,他從剛開始的“這位同學”到“孟同學”來稱呼她,隻是多了一個她的姓,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想她再努力點,可以讓他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她沒能等到那一天,他身邊就多了一個叫單意的女生。
她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他,一個主動的他。
從新生晚會那天就開始了,他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那天卻去了後台。
當時她就站在一邊看著,她從來沒看過他臉上出現這麼慌亂的情緒,然後去扶住了一個女生。
然後是學生會的聚餐,周慕齊說他打聽到音樂社的人也去那裡燒烤,下一秒他就改變主意說他也去。
還有,校運會的時候給她遞水,給她自己的獎牌,體測的時候特意過去“監督”、校園歌手大賽的時候在觀眾席的後排看她表演……
數不清了還有什麼了,隻要有單意在地方就有他,有他在的地方就有她孟梓琳。
原來他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是這樣的,他也會努力在彆的女生麵前刷存在感。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她自己。
可她仍舊不死心地認為,隻要他們兩個還沒在一起,她就有一絲的希望。
直到那天他牽著單意的手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在眾人眼前宣示主權,斬斷了彆人的可能。
她方才覺得自己的夢好像該醒了。
那一年,少年作為新生代表,穿著一身潔白的襯衣走上演講台,顏如玉,眸如星,氣質卓然,成為了清大新晉男神。
隻稍看一眼,便入了她的夢。
她不免世俗地與其他女生一樣,喜歡上了他,一見鐘情。
她原以為憑借著自身優勢能將這朵高嶺之花摘下,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愛情哪分什麼先來後到,他不喜歡她是事實,無法改變。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再糾纏下去也沒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