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明直接推開門走了出去,摘下眼罩和變聲器,心情複雜。
“先生?”耳邊傳來醫生的詢問。
周圍聲音分明很嘈雜,醫院走廊人來人往,大樓外充斥著下班的車流。
顧景明卻隻聽見自己腦海裡的疑問。
為什麼偏偏是段嵊?
這個突然意識到的事實讓他猝不及防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麵對,驟然讓他緊張不安。
我隻對段嵊的信息素有感覺。
顧景明在心中默念了一句。
“先生?”身後的醫生又喊了一遍,“請問是標記過程出了什麼問題嗎?”
顧景明眉頭緊皺。
醫院走廊外,太陽全然西墜,遠方天際隻留下細長的一道暗紅。
他一時間想不到接下來該如何處理,卻知道自己這一刻是再也不想接受假性標記了。
就算是雙向保密的醫療服務,他也無法接受。
他轉過身,桃花眼微微彎起,淡茶色的雙眸中卷動著一片星河:“對,標記出了點問題。對不起,我現在不需要假性標記服務了,如果有給你們帶來什麼損失我願意賠償。”
他語速飛快,醫生愣了一下,這才帶著他去處理手續。
等到手續辦完,他特意找了個這方麵的醫生,闡述了自己的情況。
“您是說,您隻對一個沒什麼關係的alpha的信息素易感,甚至連匹配度高的alpha信息素都無法影響您?”
“是的。”
“你想嫁給他嗎?”
“……”顧景明覺得自己應該不至於這麼蠢,“不可能。”
“你對他的感覺是?”
“我想遠離他。”
“他對你的感覺呢?”
“他……很討厭我。”
醫生愣了愣,隨即思考了一會,這才答道:“有一種可能,就是如果一個alpha和omega曾經近距離相處時間太久的話——尤其是在剛分化的時候,確實是會造成這種信息素依賴症的。”
這個答案就像救命稻草一般解決了顧景明的擔憂——他就說嘛,他不可能喜歡段嵊的。
當初他確實是在和段嵊關係越來越好的時候驟然分化成了一個omega的。
“對,我分化的時候和他相處很頻繁。這種依賴怎麼解決?”
“這種生理性的依賴症目前通過用藥很難控製,最好且不傷害身體的方法是從心理開始克製生理。
您需要自製和擺脫心理上會有的一切慣性,從而每天產生您不會依賴這個信息素的想法,讓大腦自動調節這種生理依賴。如果實在實在沒辦法,我們才建議動用手術——這對腺體損傷很大。”
顧景明認真地聽完,又拿了一些醫用處方級彆的抑製物品,這才離開了醫院。
回到段嵊家時,星辰披滿天穹,已經八點多了。
他按了按門鈴。
下一刻,彆墅的大門被打開。
紮著馬尾辮的女人站在門口,微微笑著看著他。
顧景明還沒來得及喊出“哥”,嘴裡話鋒一轉:“……霍書?”
“你進來吧,我就是來幫段哥處理一下雜事。”霍書友好地對他笑了笑,“剛好要走,就順帶給你開門了。”
“謝謝,回家路上小心。”
霍書已經和她側開身子,一個正走出門,一個正往門裡走。
聽到顧景明的禮貌囑咐,她愣了愣,表情有些古怪:“……我第一次被omega提醒路上小心。”
顧景明腳步一頓。
“……”
又忘了自己現在在彆人眼裡已經是個omega了。
霍書作為段嵊多年來的助理,他身為秦宣的時候也很熟。以前自己是alpha,自然總會叮囑霍書這樣的beta女性要小心,有時候還會開車送送霍書。
如今驟然看到熟悉的人,慣性一瞬間戰勝了理智。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霍書皺了皺眉:“對了,你認識我?”顧景明剛才打招呼打的太過熟練,以至於霍書都忘了兩人其實剛才是第一次麵對麵的見麵。
顧景明心中一緊,沒想到今天自己因為這個所謂的信息素依賴而狀態不對,露了這麼多破綻。
他抬手,頗為羞赧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眼珠子轉動了好幾下。
“啊……我一直是段哥粉絲。”他低聲說,“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段哥每一次公開行程我都了解,圖片裡看到你好多次了。”
話雖如此,但是助理和經紀人之類的角色,就算出現在探班圖和接機照裡,粉絲會留意,可記住長相第一次見還會熟悉地打招呼的人根本沒有。
霍書似乎還是覺得有點奇怪,顧景明趕忙道:“我有點累,先進去了。”
“好的。段哥有的時候比較嚴厲,他做事都是這個風格,你不用介意的。而且他不常和omega接觸太多,要是照顧不周的地方你聯係我,我留了個名片在你客房裡。”
“嗯好的,多謝。”
霍書走了,顧景明總算鬆了一口氣,關上門一路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