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節呢?”
顧景明一愣,“被我丟出去了。”
荀安怔然。
他瞧著荀安的表情,後知後覺地明白了過來。
眼看荀安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他乾脆收回了手,自己一狠心咬破了手腕。
血腥味在空中彌漫,躁動的信息素在元素的衝撞下緩和了許多,荀安理智回籠後瞪大了眼睛。
“不能你自己咬,alpha信息素催動劑的事情雖然一般人不會了解,但總會有人知道,如果傳出去,你可就完了。”
“你……”荀安張了張嘴,“你怎麼會……知道?”
血液隻能衝緩效果,alpha信息素催動劑的效果還有些許,荀安仍舊無力地靠在牆邊,臉頰緋紅稍稍退去,語氣卻十分虛弱。
外麵又有人在拍門,顧景明喊了一聲:“沒事!先彆進來!!!”
節目組唯二的omega都在裡麵,他說彆進來,外頭的beta也不敢進來,生來進來看到什麼。
外頭動靜停了會,顧景明才道:“我了解過。你……這麼做是因為餘節?”
荀安緩緩眨了眨眼,臉頰變得更紅了。
果然是因為餘節。
顧景明也沒打算問,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攤開來包裹住自己的手臂,等待救護車到來。
荀安略微沙啞的嗓音卻虛弱地響起:“是因為餘節。”
顧景明眸光一動,抬眼看向荀安。
“他不願意更近一步,都快要臨時標記了還把我推開了。說我離他太遠了,我是導師。我一時賭氣,之前了解過alpha信息素催動劑可以讓omega假發/情,就……”荀安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娛樂圈哪裡有這麼迂腐的人?怎麼就讓我碰到了?”
練習室裡信息素的濃度緩緩降了下來,顧景明的手臂傳來絲絲痛感,紙巾似乎已經有些包不住手臂傷的傷口,深紅色的血跡滲透出來。
這樣的痛覺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他仿若未覺,從一旁隨意拿了件不知道是誰的外套披在身上遮擋傷口,隨後伸手將荀安拉了起來扶著,往門口走去。
“但是這樣對你身體裡的信息素水平損傷很大。”
荀安居然在這樣地情況下笑了笑,隻是說:“謝謝你,是我衝動了,想著逼一逼他,連自己的前途都不顧了。”
沒過一會,救護車便來了。
餘節隻是被帶動著信息素躁動,被顧景明扔出去之後就好了很多。他一向話不多,也沒有人去問他怎麼回事。
救護人員進門的時候,顧景明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身後,默不作聲地站在人群裡看著荀安被抬走,餘節突然起身追了上去一起上了救護車。
上車前,荀安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對這些這麼清楚,但是真的謝謝。烏翠說的對,你站在身邊,總讓人心安。”
顧景明斂眸,低吟吟地笑了一聲。
他看的明白,縱使剛才設計這件事情的時候荀安有衝動,但等到現在事情發生,荀安的衝動散去,必然是慶幸的。
倘若當時當真發生了什麼,不隻是荀安自己,餘節也不可能脫身。
顧景明對此十分清楚。
當初在晚會後台,他察覺到有人想用下作的手段害他,乾脆將計就計走了這段劇情,先讓李夏把彆人安排的omega帶走,再用alpha信息素催動劑讓自己發/情。
假性發/情用血腥味就可以衝淡,當時他為了一直保持清醒卻造成信息素躁動的假象,也曾經咬破過自己的手臂。
等到段嵊叫了人來,李夏再用衣服把他一包,抱著走,秦宣強行標記omega未遂的事情也就成了。
隻不過他沒想到,他自己還沒來得及造勢,背後就有人在輿論上推了一把——興許就是一開始想構陷他標記omega的人。
顧景明無所謂,有人出手,也省了他一番力氣。
隻不過他沒想到,時隔幾個月,他當初應對這件事的經驗居然拉了荀安一把。
眼看救護車越走越遠,聞風而動的媒體早就把銀河圍的水泄不通,李夏在前方幫著平息,顧景明跟著人群回了銀河大樓。
人來人往間,有人輕輕拉住了他那包裹在外套袖子下、被自己活生生咬破的手臂。
力道輕柔,絲毫沒有牽扯到他的傷口。
他回身抬眸,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男人被一把攬住了他的肩膀,將他從人群帶離,帶到了一處無人的休息室。
房門關上,將外頭的兵荒馬亂都隔絕在外。時間悄然而過,天色微暗,練習室裡亮起了白熾燈,將段嵊的身影照的分明。
顧景明這才發現,段嵊手上拎著一個醫藥箱。
男人黑眸映著他的身影,眼神居然帶著些許溫柔和心疼,語氣潤著些糾結,還帶著難以忽視的溫和。
“坐下,衣服脫了。”
“?”
“我給你上個藥包一下。”
顧景明一愣。
段嵊見他沒有動作,按了按他的肩膀,將他按在了身後的沙發上。alpha的信息素和這人慣用的青鬆香水味縈繞而來,衝刷乾淨了方才他被餘節影響的氣息。
“外套脫了。”
“你怎麼知道我受傷了?”
“看出來你這隻手不利索了。而且……我聞到了血腥味,”段嵊隻是利落地從醫藥箱中拿出消毒的東西和繃帶,“彆耽擱,你還要不要彈琴了?”
顧景明腦海中驟然冒出寇向晨曾經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他嘟囔了一聲:“你怎麼對血腥味這麼敏銳……?”
是當初被強製治療的時候,也曾為了清醒,狠心咬破過自己的手臂嗎?
那必然是比他現在這種小傷口要痛得多的。
寇向晨說段嵊曾經失去過驕傲,這樣的人被關在屋子裡被迫接受omega信息素的熏染,驕傲反倒成了折磨吧?
他神思恍惚地脫下外套,露出受傷了的手臂。
包裹著傷口的紙巾早就被血滲透的不成樣子,外套的裡層都沾了些血跡。
他心思被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拉到了天邊,段嵊已經輕柔地將他的手臂放到沙發把手上,一點一點地用醫用棉簽擦拭著。
這人嗓音低沉,不疾不徐,“我倒是想問你,你怎麼會知道荀安的躁動要怎麼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