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儀最近婚姻上的動蕩,展文敏很清楚,話題不由得扯這上麵,“如果真離婚的話,我覺得你有必要搞清楚陸吟遲公司收入情況,這兩年有多少婚後財產……我就問你,陸吟遲一月有多少工資?哦,不對,他自己給自己當老板……反正意思就是那個意思,你摸清楚嗎?”
商儀沉默了會兒,“我沒問過……不過對我挺大方,所以我一直沒問。”
“那你得問問,”展文敏恨鐵不成鋼一樣敲敲桌子,“連自己老公多少錢都不清楚,你覺得正常嗎?你真是心大,查也得查清楚!”
商儀左思右想,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有道理,你不說我還沒想到。”
“這事最好旁敲側擊。”
旁敲側擊?商儀覺得這似乎並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尤其針對陸吟遲這個人精。
印象最深刻的事就是商儀剛嫁給陸吟遲,灰姑娘飛上枝頭,居家過日子總會遇到童話跟現實碰撞的問題。
商儀也不否認,頭半年磨合期,商儀作為無產階級的代表,自然看不慣陸吟遲這個資本家粉嘴臉,婚後生活的方方麵麵可謂是真刀真槍的磨合。
就連吃飯這種瑣事,商儀對他不吃剩菜的臭毛病,有一麻袋看不慣。冷眼旁觀一盤一盤倒掉了幾天,終於在一個睡眠不足的早晨爆發,對他進行了一係列檢討,甚至標出“粒粒皆辛苦”的金句。
不過陸吟遲向來不是一般的人,尤其是在自己理虧的時候從不跟彆人硬杠,彆說兩年,就是再過兩年商儀都記得那天的場景,他坐在皮質沙發上,慢條斯理的疊上報紙,用四兩撥千斤的態度以及虛心受教的表情,三言兩語解決了剩菜問題。
他好聲好氣且不緊不慢表示:“幸好你提出來,否則我真意識不到這個問題,不過習慣很難一朝一夕就改,需要時間慢慢來。”
隨後扭頭,用同樣的語調吩咐小麗:“我改正習慣這段時間為了不繼續浪費食物,剩菜單獨留下給太太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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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展文敏結束會晤時幾十塊一杯的奶茶還沒喝完三分之一,換作前幾年,幾塊一杯的奶茶,她臨走之前說什麼也得一口氣乾了。
商儀得給顧秋蘭那邊一個交代,這兩天商尚一出事,商儀深覺自己在陸吟遲麵前矮了半截,又挺怕不聞不問回頭商尚真一判好幾年,顧秋蘭想不開命再搭進去。
或者本來罪不大,得罪了陸吟遲,他再真添把火。
總之這個商尚,就如姐姐所說,是個討人嫌的贅事包,姐姐早幾年就徹底厭煩商尚,甚至對顧秋蘭也頗有微詞,如今對他的事根本不過問。
商儀打小跟商尚一起長大,情分稍微深那麼一扣扣,也就指甲蓋大小。
商儀在這個城市不多不少也待了六七年,不能說大街小巷哪條路都熟知,但朋友同學還有幾個。
有個學法律的頗優秀學長,在北內環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前段時間還聽聞他如今小有成就,正式成為律師事務所合夥人。
大學的時候商儀就跟他認識,老熟人,他還請商儀吃過兩次飯,看過一回電影,艾瑪沃森特那個版本的《美女與野獸》,可惜看的她昏昏欲睡,觀影感受實在一般。
田明學是那種規規矩矩的男人,帶著金絲邊框眼鏡,雖然沒有陸吟遲那個斯文敗類五官精致,但放在人堆裡,也是挺出眾的青年才俊。
尤其是穿著西裝,特彆有一股子禁欲係。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跟陸吟遲相處太久,越熟悉越沒有感覺,所以相比之下,倘若同樣在人群裡與這兩人擦肩而過,能引起商儀注意的反而是田明學。
他抬腕看了一下時間,也沒什麼架子,語氣不是一般的好說話:“中午有時間嗎?我們邊吃邊談?”
商儀自然不會拒絕,學長果然還是印象裡的學長,熱情助人,脾氣好。
最起碼比陸吟遲靠譜,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她跟陸吟遲兩年的恩情都沒一個巴掌大的小水溝深。
派出所那邊目前禁止探視,說在判決下來之前隻能通過律師溝通,商尚進去之前給商儀打了個電話,電話裡哭哭啼啼特彆慫B,打人時一半的氣勢都沒有。
商儀現在回想自己當時的感覺,確實有點冷血,第一反應不是心疼他,而是感慨他怎麼那麼會丟人現眼,竟然又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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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地點在律師事務所附近的一家中餐廳,田明學遞過來菜單,商儀也沒跟他客氣。
“我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就那次看電影回來?”
“兩年多了?”
“嗯。”
“聽說你結婚了?”
“我兩年前就結婚了。”
“什麼時候離婚也可以找我,我還比較擅長離婚官司。”他掀開茶水飲料的菜單,眼睛看著她,笑著打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