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白打電話過來時,陸吟遲正跟商儀在一家韓國餐廳吃韓國料理,小型的私廚餐廳,老板是地道的韓國人,講一口蹩腳的英文。
商儀感冒初愈,喝了兩天粥粥水水,原本就不圓潤的臉頰更加尖削,氣色和之前差了一大截。
商儀講到:“我姑父出軌了,最近家裡鬨得不□□寧,我早就知道會出問題。”
陸吟遲一言不發,拿著紙巾擦了擦嘴,動作優雅地繼續喝湯。
商儀不滿對方毫無參與感的態度,沉默了會兒:“你不想問,我為什麼早就知道會出問題嗎?”
陸吟遲看了她一眼。
頗給麵子地敷衍:“你為什麼早就知道會出問題?”
此時服務員正好搬來烤架,禮貌的站在一旁,眼觀鼻口觀心,一心一意幫他們烤肉。
接下來的話商儀就沒說,服務員烤了肉分彆放兩人餐盤,“請慢用。”
商儀目送她離開,語氣有些傷感,“我姑姑得了R腺癌,為了治病和活命,隻能選擇切了一側……一般這種情況下,女人大概都會不自信,拒絕袒/露/身體。”
陸吟遲不鹹不淡“嗯”了聲,捏著夾子取了塊肉,不緊不慢切成大小均勻的顆粒,推到兩人中間。
動作自然,也沒有多麼刻意。
商儀注意力一般不在這上麵,歪頭盯著他的臉瞧了半晌,隱隱有些預感。
忽然問:“這件事我是不是也講過了?”
陸吟遲:“倒沒有,第一次講。”
商儀臉上浮現彆的情緒,“說真的……我是不是話挺多,挺聒噪?”
陸吟遲抬起眼,從她臉上讀出一種“沒事,你儘管說實話,在你說實話之前我保證不生氣”的表情。
於是放下餐具,自顧自的談起商儀剛才的話題,“我覺得你姑父在這件事上,從根本就是個渣男,跟你姑姑做過手術沒多大關係。就算你姑姑不做手術,想辜負她也可以找到很多理由……”
商儀越聽越順耳,嘴角不由自主冒出一抹姨母笑,托起腮,頭腦一熱便拋出道送命題:“那如果換成我,你……”
私人手機忽地響起來。
“抱歉,”陸吟遲低頭看了眼,“我先接一下。”
旋即推開椅子拿著手機出去。
“我還沒說完呢……”
她不滿嘀咕。
陸吟遲卻恍若未聞。
她眼巴巴看他走去洗手間方向,嘴巴弧度逐漸僵硬住,“嘩啦”一盆無形的冷水把她潑醒。
趕緊清了清嗓子,端端正正做好,一邊等他一邊大口嚼肉,模樣要多賣力有多賣力。
陸吟遲回來時她吃剩的烤肉都冷了,乾巴巴躺在圓形瓷盤內,咬起來不酥不脆,特彆塞牙。
“你方才說什麼?說到哪了?”他整理著衣服坐下。
商儀垂著眼插了塊肉,裝出很隨意的語氣邊吃邊問:“剛才誰的電話啊?”
“李月白,他跟商尚打的人有些親戚關係,”陸吟遲看了她一眼,垂頭繼續吃東西,“你如果感興趣的話,過兩天吃飯跟我一道兒過去。”
商儀沉默住,沒想到陸吟遲不聲不響主動又替她安排好了,內心有些小感動,但更多的是嫌商尚不讓她在自己老公麵前爭氣。
摸著耳垂上紫色耳釘,狠下心嘴硬:“我才不管商尚,他以前也打過我,我敢打包票這種男人以後娶了老婆肯定也家暴,還不如上交國家,讓公職人員管教管教。”
商儀說完並沒發現陸吟遲臉色微沉,隻聽他冷冷問:“打過你,什麼時候?”
“我念大學的時候,因為什麼事跟他發生爭執,把他惹急了,被他推搡的時候踹了一腳……後來在我媽勸說下向我道歉了,不過我這人記仇。”商儀扣著指甲雲淡風輕陳述,像在說一件與自己沒關係的事。
“我表麵上原諒了他,其實從那就不怎麼跟他說話,我更傷心的是我媽的態度,她當時也不管管,就說了他幾句。”
陸吟遲冷笑了下:“真沒看出來,老太太教子有方。”
商儀越想越氣,“我當然也沒落下風,我把他胳膊都撓花了。”
陸吟遲挑起眉輕曬,不知道心裡在合計什麼,溫和道:“你確定不管了嗎?確定的話我就馬上打電話回絕李月白。”
一句話把商儀堵的麵紅耳赤,甚至懵了兩秒,剛才還小嘴巴巴挺能裝,這會兒瞬間如紮破的氣球,砰一下沒了空氣。
“……我再想想也行。”
她偷偷觀察了一眼對方,訥訥抱怨:“這種事,你就不能……勸我一下?”
陸吟遲噙了笑,皺起眉宇看著她思索,片刻才拾起筷子夾了塊五花肉遞過去。
並不太誠懇地說:“你跟他計較什麼,畢竟你弟弟還……小。”
商儀臉色更加不好,咬唇半天,紅著被憋紅的臉提醒他:“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倆是異卵雙胎。”
他恍然大悟般“哦”了聲,略帶嘲諷地淡淡表示:“我意思是他心理年齡還小,不值得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