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吟遲皺下眉,“怎麼,不能勝任?”
左經理趕緊搖頭表示:“能勝任能勝任,就是有些意外……”
如果左經理知道他峰回路轉的原因是陸太鬨脾氣,導致陸吟遲沒功夫跟他計較,不知會作何感想。
陸吟遲依舊保持著淡定沉穩。
作為剛剛才出現心不在焉開小差行為的老板,幾年的領導能力已經造就了駕輕就熟的指揮技能,就算待會兒就要因為私事臨事翹班,也能夠臉不紅心不跳遮掩過去,把話說的避重就輕、冠冕堂皇又鼓舞人心——
“在董事會批評你屬於無奈之舉,所以這次給你個機會,可要好好把握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如果會上有人質疑我的決定,你能用數據擺平麼?”
左經理頓時如打了雞血,雄心壯誌一並被激發,立刻立下軍令狀:“陸總放心,我知道要用業績說話,不敢保證超額完成,但肯定能定額達標!”
說完之後左經理從老板臉上看到一絲欣慰,自己心中也甚是欣慰,為了更好的表現回部門去做準備工作。
——
說來也有意思,斯文眼鏡男沒想到女人發飆以後那麼可怕,可以完全不講理的,後半場啞火。
商儀平生沒什麼優點,就是比較護犢子,直到交警到場後才停止“撞就撞了賠錢就是你不懂瞎逼逼什麼”的叫囂。
突然意識到嗓門太大,鬨騰時間又太長,不僅嗓子啞了,整個人太激動以至於大腦缺氧,停下來以後腳軟腿軟,還有點兒暈乎。
幸虧陸先生有先見之明,臨出門塞給一保溫杯的熱水,商儀才得以喝水潤嗓子。
一沒酒駕二沒違規,隻是稀鬆平常的交通事故,交警來了勘察完現場也隻能交給保險公司定險賠償。
就算再快,事故處理也得兩個多小時結束,展文敏重新啟動車子時,商儀才想到找手機,也是這時才發現手機又摔關機了。
現在哪還有心情再吃中午飯,商儀又累又疲倦,眼皮子上下打著架發出抗議,她一個嗬欠接著一個嗬欠,微啞著嗓子:“你送我回去吧,我回家補個眠。”
展文敏提議:“那我們晚上一起出來吃飯?”
商儀態度堅決的搖搖頭,“晚上陸吟遲休息,我們要過二人世界,誰有那個美國時間浪費給你。”
展文敏“嘖嘖嘖”搖頭,給她按了個“重色輕友”這樣毫無新意的罪名。
呼嘯的小北風那叫一個誇張,商儀穿著真皮加棉小靴出門,全程都是凍腳丫子的狀態。
一進門,溫暖氣息撲麵而來,她哼著黴黴那首“You o Calm Down”,慢悠悠摘下背包,慢悠悠脫掉外套,又慢悠悠換上拖鞋。
陰天,外麵光線不好,室內更不要說,摸索著走到客廳,剛哼到那句:“You o calm down.You’re being too loud...”
空氣中突然傳來一句質問——
“誰需要冷靜?誰太聒噪?”
商儀摘圍巾的手頓住,後知後覺趿拉著拖鞋往後退,同時發出有些刺耳的尖叫。
打開燈,看見原本坐在昏暗客廳中不知在做什麼的陸吟遲。
他翹腿坐著,身穿深色加絨風衣,脖頸掛了條豎條紋的男士圍巾,鬆鬆垮垮的,很有斯文敗類的既視感。
“?”她懵了會兒,反應過來隻剩下欣喜,圍巾往沙發上一扔,笑眯眯說,“你怎麼回來了,不是晚上才回來?”
男人的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很緩慢很緩慢的抬起眼眸,“我太太都要跟我離婚了,你覺得正常人還會等到晚上才回家?”
商儀方才剛跟人忘我的吵了架,不知道是有點餓還是純粹身體不舒服,從上車就覺得體力不支,不經他提醒,差點忘了想要跟陸吟遲嚴肅討論一下的事情。
“哦,我正想跟你說……”
陸吟遲卻冷冰冰問:“為什麼不接電話?”
“手機摔關機了,你不知道我今天跟人……”
“這麼巧,說完離婚就摔關機。”他垂下眼,看向無名指上素雅的,泛著淡淡光澤的婚戒。
商儀:“你打不通電話就給展文敏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呢。”
陸吟遲冷哼,“我為什麼要給展文敏打,她不是我妻子。”
“……”
這杠抬的,商儀都要建議他去工地抬水泥板了。
不過,她感覺到陸吟遲身上散發出的與往常截然不同的壓迫感。
隻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來他在生氣,很生氣。
認真回憶一番後,商儀突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輕手輕腳走到他身邊,展露出一副純潔無害的笑容。
陸吟遲回頭,帶著冰碴子似的眼神掃向她。
“嗯,原來離婚會讓你這麼開心。”
商儀一聽,笑容僵硬住,不自在摸摸自己的臉龐,委屈到:“離了婚可以再複婚嘛……”
陸吟遲:“你幾歲了,你以為婚姻是小孩子過家家,心情不好去離婚,心情好了再複婚?我是多失敗才導致讓三五不時把離婚掛嘴上!”
“我是經常把離婚掛嘴上,但我也沒真離婚啊,倒是你,商尚上次出事你不就真要離婚嗎,要不是我下著雨送一保溫桶雞湯,咱倆早就拜拜了!”
陸吟遲聞言回頭,失去慣常的沉穩,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住,“你也知道是因為一保溫桶雞湯婚才沒離婚!你見哪個鐵了心要離婚的男人會被一桶雞湯綁住?你這麼說,是炫耀什麼還是諷刺我太好敷衍?”
商儀吃痛,一邊掙紮一邊低低吸氣,陸吟遲忽然一個用力,她雙手被扣住,被他拉至身前,咬著牙,低聲說:“是不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
商儀完全被他生氣的樣子鎮住,望著他的臉龐,急急的帶著哭腔反駁——
“你放屁,你平時怎麼縱容我了,你有時候比我還矯情難道不是事實嗎,你知道我今天經曆了什麼嗎我,我剛跟人撞車,還吵了半天,我到現在都沒吃午飯,我為什麼跟你離婚……還不是怕你會死掉!”
儘管陸吟遲聽到撞車眼睛眯了一下,理智告訴他這不是重點,直到最後一句沒頭沒尾的大喊成功讓他頓了一下。
緩半天,“你說什麼?”
商儀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委屈,掙脫開他,異常粗暴的往他胸膛捶打幾下,頭暈眼花的趴到沙發一旁,一邊哭一邊說:“我今天在古玩巷又碰到一個算卦的,這老頭是個烏鴉嘴,說了一些跟上次那個老頭一樣的不吉利的話嗚嗚嗚……我就在想,好端端的,我怎麼就兩條婚姻線呢,是感情破裂?你外遇或者我外遇?這些都還好,萬一是你哪天出門不小心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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