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燒燈續晝(二)(2 / 2)

宴雲箋眉眼驟然一凜:“誰?”

“……夢。”

夢?

他噎了一下:“你方才睡著,做了夢,夢裡有人欺負你?”

薑眠點頭。

雖然是個夢,可看她這副可憐樣子,宴雲箋還是覺得心疼。心疼之餘又有些好笑:“阿眠,那怎麼辦?我該怎麼教訓他呢?”

薑眠忍不住笑了:“你現在怎麼跟爹爹一樣,一言不合就要教訓人。”

看她露出笑容,宴雲箋心中的石頭落地,這才也跟著笑:“這怎麼能是一言不合?聽到有人欺負我們家阿眠還坐得住,那成什麼了?”

“唔……這句更像爹爹了。”

他二言兩語,竟將她方才的難過委屈與心頭憤怒漸漸消散。此刻湧上來一些賭氣——是對那所謂係統。

無論他是人是鬼,又如何知道他們一家的境況都不重要,既然他有能耐看得見她,就讓他看個清楚。

薑眠悄悄瞄一眼垂眸認真給她批改的宴雲箋,他額前的發細碎,幾縷烏黑發絲垂落下

來,微微遮住眉眼,好看的不像話。

對他不好。

那怎麼才能對他不好呢?

她也不會欺負人啊。

薑眠托著下巴,向上望房梁:打他罵他,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她下不了手也舍不得;告個黑狀?她不是這樣的人啊。

怎麼才能欺負他呢……

真彆說,這事還挺難。

考慮兩日,薑眠找出來一個切入點。

乾不了真正違背道德的壞事,宴雲箋也的確沒有任何錯處可找,那麼隻能以她自身為破局點。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作。

令人生厭的作。

她從來沒作過,但可以試一試。

第一次作,薑眠往椅背上一靠:“都學了這麼多天了,一日休息的時候都沒有。我今天不學了,說什麼都不學了。”

宴雲箋道:“好,那今日便休息。”

薑眠不敢置信挑眉:“就……這麼簡單,讓我休息?”

宴雲箋點點頭:“嗯,就這麼簡單。”

這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同樣的辦法,用了兩次,終於第二日宴雲箋不同意了。

薑眠老老實實寫了一會兒L,大眼睛悄悄一轉,偷偷瞅宴雲箋,心一橫,把紙全揮到地上:“我好累,我不寫了!”

好作啊,代入一下自己都要生氣了。

薑眠不動聲色壓著緊張觀察宴雲箋。

宴雲箋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紙,伸手抽走她手中的筆,輕飄飄扔在地上:“筆也扔了吧。”

!!

薑眠瞪大眼睛看自己手心。

她手中握著筆,宴雲箋直接抽走,毛筆筆尖劃過自己手掌,遺下一大片墨痕,還順著往下流。

“宴雲箋!你把我的手弄成這樣了!”

宴雲箋差點沒撐住笑,還真湊過去看了看:“嗯……”

不等他說一個字,薑眠膽子一壯,用這滿是墨痕的手心在他臉上蹭了一把。

宴雲箋一下子後撤。

這一晚上,隻有這一個動作顯得不那麼遊刃有餘。

他呼吸紊亂一瞬,又不動聲色平複好。

薑眠注意不了那麼多細節,望著他白皙臉頰上的一片墨痕:“你……你……你先……不能怪我。”

然而作死的代價就是——

“阿箋哥哥,你真的不洗一下臉嗎?你真的就要這樣去吃晚飯嗎?爹爹娘親和大哥看見會怎麼想?”

宴雲箋道:“我洗了,洗不掉。你手上的不也洗不掉嗎?”

薑眠看自己手心。再看看他的臉:“那能一樣嗎?我可洗了好久,這……確實還剩點痕跡,但也很淡了。你充其量隻是擦了兩把吧?”

“沒事的。”

“哎……那那他們要問起怎麼說啊?”

“到時再說。”

好吧,到時再說。

飯桌上,秉承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一時片刻也沒人說什麼,過了好半天,薑行崢終於忍不住問了句:

“阿眠,你是打了阿箋一巴掌嗎?”

薑眠嗆了一口湯:“沒有,沒有的事。我們……那個墨……不小心打翻了,它……濺出來了。”

“哦。”

大家繼續吃飯。

薑眠吃飽了,心思也活泛起來,看著一桌飯菜,又來了一個主意。

宴雲箋去夾青菜,她搶先一步把青菜夾到自己碗裡。

去夾魚肉,她擋住他的筷子,又把魚肉搶過來。

去夾藕塊,她戳住他要夾的那個藕塊的窟窿眼兒L,再次奪到自己碗中。

宴雲箋筷子頓了頓,眼眸微轉,不動聲色換了方向,伸向第四盤菜……

薑眠去夾。

夾走了他要夾的蔥段。

蔥段??

終於,一直沒說話的薑重山沉默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宴雲箋碗中,又剔了一片魚腹上的肉,給他夾過去。

他淡淡看了一眼薑眠碗中手指長的蔥段。

“自己夾的,吃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