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眼看著自家將軍朝墨白要帕子的手伸了半天,墨白還在神遊太虛。
一個肘擊過去,這才終於回神。
蒼楚漓拿到帕子擦了把臉,瞟他一眼。
“思春了?”
墨白連忙跪地告饒,
“少爺我錯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再不給拍子,你家少爺就淹死了。”
墨白左眼皮一跳,看了眼僅有半盆水的洗臉盆,明智的沒有反駁。
“屬下隻是在想,真的有人會理解我們嗎?”
蒼楚漓停住步子細細打量他,把人從頭看到尾。
墨青也暗暗咬牙,覺得怎麼今天這人說話都透著股酸勁?
“怎麼說?”
墨白將昨天在趙思燕、趙蝶二位姑娘門口聽到的話又學了一遍。
“屬下就是覺得,這麼多年了,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有人說這樣的話。。。
屬下也不是非得要人記著咱們、感謝咱們。
但是有人能想到咱們所希望的,把話說到心坎裡,
屬下。。。屬下。。。”
墨白覺得自己實在太沒出息了,
昨天聽張強說了趙家姐妹在他們走後就暈倒被他們送回去了,
就想著悄悄去看一眼,彆整死了老的還來個小的給他們使壞。
到了人家門口,聽著屋裡還有彆人他也就沒進去,而是偷偷聽起了牆角。
雖然不光彩,但他承認他有賭的成份。
哪怕跟夏衡她們一塊兒算了三天賬還是不能全然相信她。
有才又怎麼樣,彆不是又一個陷阱!
可是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他就不淡定了,
這人怎麼說的人熱血沸騰的,眼眶還有點酸?
可不是麼,當時他們和將軍啃著那榆樹皮麵攙著觀音土做的硬餅子,
心裡想的就是‘希望他家初晴一定要吃飽穿暖,開心幸福’。
萬一,他是說萬一!
萬一他們守不住庸城,那突厥狗會不會過淮河?
過了淮河離京城還遠嗎?
想想初到庸城時候見到的慘狀,
那些倒在路邊的女人、孩子連裹屍布都沒有一張,
當時他就決定除非突厥狗踏著他的屍體過去,
不然就是拚上這條命,也絕不讓他們踏入華夏境內一步!
他們也從沒指望著誰能理解,畢竟他們從軍就不是為了讓彆人理解的。
就像他們回京的那天,街上都擠滿了人。
小姑娘大嬸子們見了他們就扔荷包、鮮花,
說的儘是
這些人有出息!這回不知道能得多少封賞!
要我說,這鎮北軍的運道可真是好,升的可是最快的了!
可他們運道真的好嗎?在北疆挨餓受凍被蟲子咬的時候怎麼沒人說他們運道好?
但即使如此,也是好話了。
也有那世家的少爺小姐,見他們稍微離得近了些就要以袖掩鼻,麵露嫌棄。
他知道人家為什麼捂鼻子,
不就是二三個月沒洗澡麼。
前線戰事那麼激烈,飯都沒得吃,哪還有時間和精力洗澡?
也見過許多人覺得他們就是臭當兵的,吃不飽穿不暖是應該的,抗擊突厥也是應該的。
活該他們受傷他們死,但凡享受一點兒就是他們不對!
每每見到這種人,彆說他們將軍,就連他和墨青都懶得給一個眼神。
哼,都不用多說,把你帶走跟著我們在邊關待幾天就知道了。
但是自從昨天聽了夏衡的話,他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半宿都沒睡著覺,
那顆無所謂的心好像又熱了起來。
墨白用袖子抹一把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