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槐樹村的村長說了栓子媳婦的事情以後,蒼楚漓前兩日憋得那口氣一下泄了出去。
他猜想同樣的情況,夏衡應當不會像那位婦人一樣尋死。
但是將心比心,哪怕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還是舍不得她傷心,也不願她因為自己麵臨窘境。
思及此蒼楚漓嗤笑一聲,未離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麼喜歡她。
還一直以為隻是年少時未動的那根心弦被撥動了一下而已。
不存在什麼“思之如狂”或者“恨到歸時方始休”,
甚至自以為是的為她辦了女戶,安排好了人照顧她,覺得自己哪怕此生不再見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
而這兩日的輾轉難眠就好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在臉上,嘲笑他小看了“情”之一字。
他從未這麼想念過一個人,
白天想、晚上想,她寫的信每日都要拿出來看好幾次,還生怕弄壞了。
明明那信裡沒有一句關乎情愛,講的儘是些流水賬,從吃了什麼,到乾了什麼,可他還是百看不厭。
光看她開頭的“將軍”兩個字,自己也能琢磨許久,她寫的時候到底是想念的?還是恭敬的?
趙伯告訴他裴澈中了進士的時候,他甚至卑劣的想,一個小倌怎麼會考中進士?
若他未中,阿衡是不是就不會多看他一眼了?
後麵又唾棄自己,
不會的。
就算他未中進士,阿衡也不會小看他,她不是那樣的人。
甚至在裴澈還是個小倌的時候,阿衡就已經對他禮遇有加了。
兩人還約定了一起去喝茶,現在也不知道喝過沒有。。。
可你說現在讓他表明心跡?
他不敢。。。
以前隻是擔心,現在,是害怕了。
他不敢想今日掛在那大槐樹上隨風飄蕩的若是她,會怎麼樣?
到時候也許害怕的不是阿衡,而是他,或是他的魂魄。
可他不能軟弱,萬千百姓、華夏城池,需要他來守護。
他手中的槍必須鋒利,他動手的時候必須不留後路,若是有朝一日,他的命能換華夏安寧,他必須毫不猶豫!
他不能有弱點,或者說,不能讓人看出他的弱點。
前兩日的暴躁已然消失不見,
“墨白,去拿個信封。”
墨白一個激靈,
“是。”
蒼楚漓將趙伯寄來的那封信又看了一遍,放在桌子一側,自己提起了筆。
下筆的同時,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刀割一般疼痛,
嗬,沒想到他也有這一日。
墨青看不下去了,“將軍。。。”
蒼楚漓冷靜道,
“噤聲,墨青。
‘默而當,亦知也’”
將兩封信的墨跡吹乾,遞給墨白,
“寄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