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清冽的音調聲色動人,莫名透著靡靡蠱惑。
施嫿透白的指尖微微輕顫,瓷勺“嗒”的一聲墜入碗底,響聲清脆。
她怔然抬眸,心跳幾乎漏了一拍,愕然望向他,語氣是藏不住的慌亂:“發、發生什麼事情了?”
“你好好想想。”
賀硯庭薄唇浮著若有似無的弧度,像是輕嘲,又仿佛不過是循循誘導她自己回憶起事發的經過。
施嫿心亂如麻,耳後瑩白的肌膚難以自控地泛起緋紅,她著實記不住了……
隻是腦海中隱隱浮蕩著幾個迷亂的記憶碎片。
唇齒糾葛,情.潮泛濫。
可這都不可能是她與賀硯庭之間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隻可能是夢而已。
施嫿咬緊下唇,纖長卷翹的眼睫顫栗不止,已然不敢正眼與他對視,聲音更是弱得幾乎聽不見:“我,我有點不記得了,連姨說我是斷片了,抱歉,是不是給你……造成什麼困擾了,不好意思……”
“罷了。”像是體察到她的局促不安,男人輕描淡寫,寥寥揭過。
施嫿卻是打從心底裡無比好奇,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措不及防地對上他微垂的黑眸,嚇得她無意識吞咽了下。
他看樣子今天還沒有出門,隻穿著一件簡單的冷綢襯衫,純黑色調,哪怕是懶散隨意的坐姿,身形腰線也依舊挺拔。
中午的光照強,餐廳沒有開燈,白熾的陽光透過雕花玻璃窗照射進來,在他清雋的麵龐上鍍了一層釉感的光澤,襯得他整個人愈發清落禁欲,宛如不可褻玩的神祇。
如果她真的對他做了什麼,簡直罪過……
她根本不敢深想,隻覺得僅僅腦補都已是冒犯。
少女強掩著心虛,糯聲道歉:“我酒量不是很好,可能說了些胡話,讓您見笑了。”
胡話?
男人狀似從鼻腔裡嗤了一聲,雖然極輕,但諷刺意味十足。
他仿佛聽到了一個極荒唐的笑話。
施嫿耳垂滾燙,鮮紅欲滴,咬著唇支吾問:“你笑什麼?我究竟……同你說什麼了?”
她竭力佯裝平靜,其實心底直打鼓。
生怕自己昨晚壞了大事,若是吐露了她心底的秘密,往後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了。
賀硯庭半晌沒接腔,晾著她會兒,才淡淡覷了她眼:“你說,要跟我做天下第一好的bestfriend,求我答應你。”
施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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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京台大廈。
施嫿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手裡的工作看似一直沒停,但思緒時不時夢遊。
她幾乎記不清自己是如何逃離雁棲禦府的餐廳,又是如何飄到單位來的。
賀硯庭不像是在同她開玩笑。
她昨晚斷片兒時,指定是鬨笑話了。
愈來愈多炙熱滾燙的記憶從大腦深處湧來,她時不時就要麵紅
心跳一番。
賀硯庭在餐桌時的態度,似乎對她記憶全失的反應不是很滿意。
那麼他究竟在不滿什麼?
記憶深層有個令她臉燒紅到腳趾的畫麵,是她主動獻吻,不,嚴格意義上說,應該是她強吻。
該、該不會……是真的吧?
考慮到這一種可能,她花容失色,唇乾口燥。忙不迭灌下一大口冰氣泡水,伸手一下又一下撫著自己的胸口。
小阮早就留意到她今日的異常,關切地問:“學姐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施嫿搖了搖頭,含糊敷衍:“我沒事。”
這種猜測讓她心慌,她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