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缺乏相應的機構,仁慈堂隻能儘快替她尋找領養家庭。
在那一年,她才從修女嬤嬤口中得知真相。
原來她已經是孤兒了。
從前隻在翡翠台的電視劇裡看過孤兒的遭遇,卻不曾想原來自己也是孤兒。
香山澳的慈善人士不少,她也被屢次被送往領養家庭體驗周末,但因為她年紀偏大,又是女孩子,即將步入青春期,依照香山澳的法律,領養條件相對苛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家庭。
直到賀爺爺來接她,她才算是有了新家。
雖然隻是寄養的身份,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來京北之初,她被老宅的其他孩子都視為入侵者,但這對去往彆的領養家庭可能遭遇的各種困境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她一直都懷著感恩,真正困擾她的,並非被排擠的處境。
而是對於生命的迷茫。
她才十歲,已經送走了身邊所有親人。
沒有爺爺奶奶小心翼翼編織的夢,她終於看清了自己鮮血淋漓的命運。
她很感激賀爺爺的善心,
但是很難理解自己今後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
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為什麼還要孤零零的活著,為什麼不能去另一個世界與他們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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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的年紀,很多問題怎麼都想不出答案。
她很孤獨,平時像其他孩子一樣如常上學放學,吃飯讀書。
她也很少一個人躲起來哭,因為知道哭也沒有什麼意義。
她隻是經常會恍惚出神。
有時候是吃飯時,有時候是上課時,有時候甚至蹲下係鞋帶都會突然放空。
最嚴重的時候她產生幻覺,以為自己已經去世了。
那段時間她經常獨自一人趴在房間的小書桌上,在本子上刷刷地寫“死亡”兩個字。
也許她不是真的渴望,隻是太思念自己的親人了。
直到某一天傍晚,她放學回家,小小的實木書桌上赫然放置著一本書。
是一本葬禮觀察手記。
其中內容像是筆者在描述世界各地不同地區的殯葬風俗,又像是生命哲學,在教會人直麵死亡。
她不知道這本書是誰給的,但想來應該是賀珩。
因為當時整個老宅,隻有賀珩跟她說話。
她也沒有問過,隻是默默讀完了這本書,以她當時的年紀,雖然不能完全讀懂,但大致也沒有障礙。
甚至還幫助她熟悉了簡體字,更快地融入此後在京北的學習。
在香山澳的時候她沒讀過課本和繪本之外的書,是從那時候開始,才覺得看書也不錯。
後來她自己去尋找類似的書籍。
《純真挽歌》《當呼吸化為空氣》《我離開之後》《天藍色的彼岸》等等。*
可能是看多了,也或許是時間久了逐漸接受了命運的現實,慢慢就走出來了,也不再糾結於生死,開始對其他類型的書產生興趣。
曆史、遊記、,她什麼都看。
看多了就產生了交流的需求,身邊又沒有朋友,她就在一個讀書分享論壇上找到了一位名叫Rodolphus的筆友。
中文翻譯是羅道夫斯。
施嫿也給自己取了個英文名,Beverly,貝芙麗。
就這樣兩人開始通信。
大部分時候都是在聊心得,不過漸漸也開始會摻雜一些生活內容。
譬如施嫿有時會寫到:“親愛的羅道夫斯,最近要期末考試了,所以我沒什麼時間看新書,打算寒假再看,也祝你考試順利。”
又譬如十二歲那年,她很開心地分享:“羅道夫斯,我終於考上理想的初中了,好開心,也祝你心想事成。”
她始終不曉得對方的年紀、學校、家庭、甚至連性彆都有些模糊。
雖然羅道夫斯這個名字大概率屬於男生,但當時論壇上這類型的筆名很常見,也有很多女孩子會使用男性或中性的馬甲。
持續通信了三年左右,羅道夫斯最後一次來信,告知她自己學業
() 繁重,今後不能再與她通信了,祝她身體健康,學業順利。
貝芙麗雖然有些失落,但也表示祝福。
一直以來,她能感覺到羅道夫斯很忙,也從字裡行間的交流中感知到他/她是一個非常睿智而博學的人,現實生活中應該有很多事需要他/她投入。
此後就斷了通訊,再沒聯絡。
她上了初中後課業也逐漸繁重,加上賀爺爺怕他們沉迷網絡,嚴格限製上網的時間,她便也沒再尋找新的筆友了。
這段經曆對她來說很特殊,也很珍貴。
她一直都很喜歡自己幼時的那位筆友,雖然恐怕今生都無緣謀麵。
但正因為那段時間有關的交流,讓她漸漸豁然,發覺人生或許隻是一種體驗,即便她沒有了親人,為了活著本身也應該好好活著,還要想方設法讓自己活得快樂一些。
生命本就是一種經曆,好比與羅道夫斯的友誼,就像是命運悄無聲息給予她的饋贈。
施嫿捧著書出神間,目光措不及防瞥向睡床。
隻見昏黃的燈下,賀硯庭眼皮沉闔,靜謐疏冷,白日的端肅無聲散去,仿佛已經入睡了。
他睡姿很優雅,紋絲不動,呼吸平緩,也沒有任何細碎動靜,額前的碎發稍顯慵頓,沒了素日高不可攀的冷冽距離感。
柔和的燈光打落在他臉龐上,映出過分深雋的五官輪廓,美感寂然,這個男人,連入睡都如同一副古典名畫。
施嫿原還有些猶豫,沒想好自己是在沙發上將就一晚還是上床睡。
忽而看著他沉睡,她亦是一陣倦意上湧,眼皮都開始打架。
將書簽夾好,才讀了三分之一的書隨手擱在小幾上,赤著腳踩上厚實的羊絨地毯上,立在床邊僵持。
她無聲吞咽,最終心一橫,一把掀開鬆軟的絲綢被,側身躺了上去,遙控一摁,主臥所有燈光瞬間歸於寂滅。
施嫿謹慎地貼近右側床沿,側身而枕。
心裡自我開解道,隻是蓋著被子純睡覺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與其在沙發上將就,還顯得她過分畏慎,倒不如坦坦蕩蕩上床。
也不知何故,今夜月色皎潔,夜間氣溫明顯降低,可主床上的被窩卻顯得格外暖。
因為太暖,所以催人犯困,入睡深且熟。
這一夜無夢,好似是施嫿搬進雁棲禦府後睡得最踏實的一晚,床軟得令她全身筋骨放鬆,充分享受睡眠帶來的滋養。
她甚至一覺睡到自然醒。
/
一縷陽光浸潤了藍白天幕,庭院內的玉蘭葉片染上了露水,清晨的空氣清新而冷沁。
冷金色的光暈透過玻璃窗落在她闔垂的眼皮上,少女慵懶地撐開眼,習慣性地伸展胳膊。
極輕的一聲碰撞,柔膩的指腹觸碰到過分炙熱的溫度,是不屬於她的體溫。
莫名的燥意令她以很快的速度恢複蘇醒,指腹微微發燙的觸感叫人下意識產生疑問,無意識
地多撫了幾下。
等她雙目清明,徹底撐開眼皮,看清了眼前的光景時,霎時間驚得渾身僵住,一瞬不瞬地凝著他:“你、我、你怎麼……我們怎麼會……”
男人清雋的眉眼近在咫尺,施嫿心慌失措,大腦以迅疾的速度飛快回憶著昨夜的情形。
賀硯庭踏足主臥,還借了她一本書,沒讀多久他就睡著了,緊接著她也止不住犯困,隨後掀開被子躺了上去。
因為睡眠質量好,所以入睡之前的記憶都還是相當清晰的。
她記得很明晰,自己入睡時,明明是側著身子背對賀硯庭,而且有意保持著守禮的距離,是很謹慎小心地貼著床邊睡的。
現在怎麼會……莫名其妙在他懷中醒來。
而且兩隻胳膊還抵死纏.綿般環在他腰際。
所以她剛才撫的,分明是他精.壯腰部溫熱發燙的皮膚。
難怪她覺著摸起來遠比自己的體溫要高呢……
瓷白的臉皮兒透著剛睡飽的紅潤,像是抹了薄櫻色的胭脂,那雙剔透靈動的眸子水波清淺,羞怯閃躲,明晃晃地溢出難以自控的嬌赧。
落在男人寂然深沉的眸底,隻覺誘.人。
他薄唇微啟,雖是剛睡醒,卻絲毫沒有幽悶之氣,那股沁人的木質冷香反倒愈顯。
柔軟絲綢被下,他的整個懷抱都散發著蠱惑人心的沉鬱氣息。
施嫿語無倫次間,隻聽男人清冷的音色輕描淡寫發問。
“睡得可好?”
她整具身體凝滯,幾乎分不清今夕何夕之感,因為太過驚惶,甚至不曾察覺自己身前的兩團溫軟還不知死活地抵在他臂彎內側。
“還,還行……”她細聲支吾,一心含糊應付。
一道似笑非笑的輕嗤,透著他不加掩飾的揶揄。
“太太,你把我手臂壓麻了。”
須臾間,男人灼熱的呼吸似乎貼得好近好近,修長遒勁的手指忽輕忽重地撫著她纖軟的腰,指腹有意無意地摩挲了一瞬。
那股溫度透過她薄薄的睡裙,透入肌膚,融入肉骨,酥.麻心癢的驚悸瞬間蔓延全身,心跳如奏鼓。
砰、砰、砰。
施嫿幾乎被他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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