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朋友啊,這是賀先生的祖宗!
賀先生的祖宗,今後自然也是他們這些打工人的祖宗。
而施嫿隻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自己隻是翻了幾l頁書,吃了頓飯,又眯了一覺就落地了。至於機組人員落地時為何表情神色更添諂媚,她沒細想,也根本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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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京北時不過下午,施嫿想著明天結束小長假,積壓了不少工作,應該要忙上好一陣,便打算趁著今天還有空回去陪一陪老爺子。
賀硯庭想陪她一起。
施嫿卻知道他也有諸多要務擱置了幾l日,便笑盈盈地說:“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爺爺晚上吃不下什麼,也就是隨便對付一口,我就陪他聊聊天,等他休息了我就回來。你就忙自己的吧,省得你回去老宅上下都要折騰一番。”
賀硯庭便也不再堅持。
金秋十月,京北這幾l日著實是氣溫驟降,雖然還未落雪,但也能覺出寒冬將至的苗頭了。
因為前幾l天才剛見過,老爺子看著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人好像又更瘦削了些,施嫿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賀老爺子見了施嫿,原本懨懨的神色硬是撐起幾l分精神,沙啞的嗓音染著暖意:“嫿丫頭,聽說老九這次陪你一道回香山澳掃墓去了?”
施嫿點點頭:“是,我們都挺好的,爺爺您放心。”
賀老爺子穿得厚實,乍看著還有幾l分精神頭,但是眼球細看已經有些渾濁的痕跡,他神色似是若有所思,半晌才開腔:“不錯,不錯。”
前幾l天是中午回來的,那天老爺子的狀態看著還不錯,今天可能是臨近傍晚了,狀態明顯要差一些,好似神誌也有些恍惚。
施嫿本來還想著多陪爺爺聊會兒,看樣子也聊不起來,她心裡隱隱難受,卻也明白總要經曆這樣一個過程,而最終的結局人人都心知肚明,她如今隻希望賀爺爺能夠少受點罪。
晚餐老爺子就吃了碗清淡軟和的湯麵,是他點名要吃的。
但是也沒吃幾l口就說撐了吃不下,施嫿看在眼中心下不忍,自然也提不起胃口。
下了餐桌,老爺子去洗漱了下,等出來時,他步履蹣跚地拄著拐落座大廳的沙發中央,神色忽而變得比之前清醒,臉色也顯凝重。
施嫿錯愕:“爺爺,您這是……”
賀老爺子平靜地看著她,甚至還笑了笑:“沒
什麼大事兒,爺爺約了韓律師,他在路上了,馬上就到,爺爺有些事情要囑托給你。”
施嫿心裡狠狠一沉,頓時生出不妙的預感。
倒是管家榮伯還在一旁開解她:“沒事的嫿小姐,這是老爺子一早的打算,隻是今兒正好得空,便把該交代的事交代好罷了,您彆太擔心了。”
饒是如此,施嫿的心情也隻會愈發沉重。
十多分鐘後,韓律師來了。
韓律師是賀老爺子身邊最信得過的律師,負責按照老爺子的意思起草了遺囑,以及相關的一係列文件。
施嫿按照賀老爺子的要求,在文件上一一簽了名。
她心裡其實很慌,也很怕,簽字的過程中,整個大腦都是懵的。
她太清楚失去親人是怎樣鑽心刺骨的滋味,但是在爺爺麵前半點不敢表露出來,她隻能忍。
一直到簽妥了一切文件,也與韓律師相互交換了聯絡方式。
施嫿又陪了老爺子一會兒,等他迷迷瞪瞪入睡了,才起身離開。
踏出老宅的一瞬,她甚至都忘了開車,迎著京北初冬裡蕭瑟的冷風,一個勁兒悶頭往前走。
方才在賀爺爺麵前不敢掉落的淚,這一刻終於忍不住,大顆大顆的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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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施嫿一早去台裡報道。
十天帶薪長假結束,重回單位,同事們都顯得格外熱情,施嫿也送上了一盒又一盒的手信。
香山澳的手信很出名,她這次是提早郵寄回來,拿了兩箱給新聞部的同事們分,也不忘給二十九層中秋晚會剛合作過的團隊帶去了不少。
施嫿在自己部門人緣本來就挺好,如今眼看著她前途可觀,同事們的示好也就更加明顯。
戴娜拆開一盒雪花杏仁片吃了兩塊,讚不絕口:“好絕,這個還得是钜記的好吃!”
旁邊另一個女同事往嘴裡塞著樂宮餅店的核桃曲奇,表情半是陶醉半是痛苦:“嗚嗚,我更喜歡這個,牛油香鯊我,但是感覺好胖啊,我好有罪惡感。”
後排工位的男同事搭話:“晃記的肉切酥才是永遠的神,我和我老婆都巨喜歡吃,準備帶一小盒回去給我老婆,謝了啊小施老師。”
“小施老師你好會選手信啊,不愧是本地人,誒對了,突然想起來,你小時候是在香山澳讀書的哦,之前聽人說你們那邊是不學拚音的,是不是真的啊?”
施嫿莞爾:“是啊,拚音我是轉到京北的學校才學的。”
隔壁桌的小阮則瞧著桌上琳琅滿目的手信不知道先嘗哪個。
戴娜一邊咬著杏仁片,一邊朝著施嫿的工位湊過來,給施嫿使了個眼色。
施嫿和她也算熟了,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是有消息要爆料。
戴娜的特點就是消息靈通,整棟京北電視台大廈,怕是就沒有八卦能逃過她的耳朵。
施嫿放低聲線:“怎麼了?”
戴娜直來直去,半點不委婉:“你回香山澳探親
這幾l天有沒有刷微博啊。”
施嫿未加思索:“沒怎麼刷,怎麼了?”
戴娜眨了眨眼:“你有空去看看你的超話,有網友爆你的地下戀情呢。”
施嫿微怔,幾l乎語塞:“我都有超話了?我居然還不知道。”
戴娜張口,正欲繼續說道,結果卻被路過的同事拍了拍肩膀叫走,有活兒要乾了。
施嫿便自己抽空上微博看了看,確實在關於她的詞條下麵冒出了一些子虛烏有的謠傳,但相比於正麵評論的比例其實很小,看起來也不像是造成了多大的負.麵影響。
她手頭堆積了不少工作,暫時無心理會這些有的沒的。
而謠言在京台內似乎也並沒有擴大傳播範圍的跡象。
興許是因為早在中秋晚會之前,類似的謠言已經出現過,而施嫿在二十九層茶水間當眾駁斥好事者的事情倒是因此傳開了,以至於相信的人也並不是很多,何況也不是什麼新料,因此也沒有人找到施嫿麵前來問。
工作日就這樣看似平靜地過了三四天。
直到這日午後一點多,施嫿正在單位餐廳和小阮一起用午餐,一個相熟的女同事忽而急匆匆地跑過來,是任部長的助理黃瀅。
黃瀅站在施嫿跟前,明顯麵露難色的模樣,張了張口,好幾l秒欲言又止。
施嫿心裡微沉,有不太好的預感,但還是沉聲詢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黃瀅俯身下來附在施嫿耳邊,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開口:“小施老師,你去一趟一樓大堂吧,任部長已經過去了。”
施嫿震愕不已,急忙起身,隨黃瀅一道下樓的同時,心裡又著實猜不透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居然連任部長都驚動了。
午休這個時間段是用電梯的高峰期,等了四五分鐘才終於上了電梯。
然而電梯門才剛闔上,黃瀅看完微信,又低聲道:“任部長說先彆過去了,對方情緒比較激動,要不咱們還是先上樓吧。”
施嫿眉心緊蹙:“對方?”
電梯裡擠滿了人,顯然不適合繼續這個話題,黃瀅一直等到電梯門開了,才趁亂說出口:“是許太太來了。”
施嫿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許太太,是哪位?”
黃瀅詫異地瞧了她眼,似在琢磨她的反應是真是假:“環球金融中心總裁許敬源的太太,苪恒君。”
施嫿沒能繃住,擰著眉嗤了一聲:“太荒唐了。”
可不管這件事多離譜,到底是已經發生了。
任部長大概是怕兩方衝突起來於施嫿不利,才中途阻止她過去,但施嫿認為這種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正麵對峙。
莫須有的罪名,難道要讓旁人覺得她是無法辯駁才選擇回避麼。
施嫿來到一層大堂,入目的便是端坐在沙發正中央那位中年貴婦。
這個時間大堂本就人多,這會兒更是圍滿了人。
而任部長在一旁好言相勸,幾l乎已經口乾舌燥
:“苪女士,請您上樓去會客室詳談好麼,您坐在這兒,影響實在不好,對您的聲譽也不利。”
苪恒君的目光越過人群,直勾勾落在了施嫿那張皙白的鵝蛋臉上,唇角頓時抽了抽,眼神幾l乎淬著毒,但語氣還算克製:“施嫿,你終於舍得下來了,怎麼,見到我很意外嗎?”
周圍吃瓜觀望的同事見狀紛紛豎起耳朵,生怕錯過半個字。
其實在京台這樣的工作環境,各路明星大咖都時常出入,各類八卦自然見得不少,但是這麼巨大的瓜,環球金融中心總裁前妻逼上梁山討要說法,到底是少見,堪稱今年之最。
施嫿很平靜地走過去,臉上毫無懼色,甚至比她在鏡頭前直播的狀態也不差分毫,這令周圍的同事都嘖嘖稱奇。
“我當然很意外,苪女士,您這樣聲勢浩大的,對我們的日常工作造成了不便影響,敢問您到底有何貴乾?”
她站在任部長身旁,示以一個歉意的眼神。
任部長本來非常鬨心,因為她拿不準這段時間的謠言究竟是不是真。畢竟許敬源已經和前妻離婚,如果施嫿果真與他交往,無論在法律亦或是道德層麵都沒有問題,她身為上司也不好乾涉。
所以上回她問過之後,也不好再深入話題。
難不成要勸施嫿彆同年長的離異男士談戀愛嗎?
但就是施嫿這樣一個冷靜的眼神,令她心神略定。
忽然就多了幾l分篤定,這傳聞,應該八成做不得真。
許敬源固然是赫赫有名的京圈大佬,但施嫿容貌出眾,又是港城名嘴之後,出身也不低,她自身專業能力過硬,還這麼年輕,前途簡直不可限量,許敬源再有權有勢,施嫿卻也未必瞧得上他。
苪恒君其實生得容貌姣好,保養也得宜,年過四十五卻並不顯老,隻是體型微豐,加上近一年來糾纏於離婚官司,氣色不好,眸底還染著戾氣。
她大概萬萬沒想到施嫿一個不過剛畢業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膽色,她“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染著蔻丹的指甲恨不能隔空懟上施嫿的腦門:“你未免也太猖狂了,真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樣是吧。施嫿我告訴你,就算我現在和老許已經離了,你這第三者的身份一輩子也洗不乾淨,傻子都看得出你們早前就攪合在一起了,你……”
“苪女士。”對方言辭激烈的譏諷還未說完便被施嫿冷聲截斷,“如果新聞沒寫錯的話,您這離婚官司打了有半年多了,半年這麼長時間,您都沒查明白對象究竟是誰,也難怪官司輸得難看。”
施嫿原本對許敬源的家事絲毫不感興趣,隻是因為近來老看見這個名字,自然也就下意識關注相關的新聞報道。
“你……”
苪恒君更難聽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遠處就傳來一道男人沉戾的聲線:“苪恒君,你是不是瘋了?!”
眾人聞聲齊刷刷望去,震驚地發現慌慌張張一路奔來的竟然是這樁緋聞的核心人物——許敬源許總。
富貴浸淫出來的中
年男子此刻額角冒著細密冷汗(),整個人氣喘籲籲㈧()㈧[(),明顯跑得非常著急,平日示人的上位者姿態因過分焦灼幾l乎都已經不複存在。
他環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神色冷然的施嫿臉上,心狠狠一沉,隨後一把扯住前妻的胳膊,俯在她耳邊用很低的音量說:“你這次真的攤上事了,趕緊走,我壓根不認識施嫿,你搞錯了!”
苪恒君哪裡肯信:“你得了吧,前幾l個月那巨幕投屏人儘皆知,還有今天早晨八卦組爆出的照片,好啊,藏得夠嚴實的……”
“求求你快閉嘴吧!”許敬源背上的冷汗幾l乎要浸濕他價值奢昂的手工西裝,“你真的搞錯了!你知道那個投屏是誰吩咐我弄的嗎,是……”
周圍眾人屏息靜氣,誰不想聽這最刺激的付費內容啊。
然而許敬源儼然不敢曝光那位的名諱,就仿佛私自曝光這個名諱會導致他的環球金融中心一夜之間被破產清算一般,他甚至謹慎的用手遮擋住了嘴,用確保隻有前妻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三個字。
很輕,很短,很急促。
但苪恒君瞬間瞳孔地震,麵如土色:“什、什麼……”
這短短的三個字,分量卻沉重得能把她整個家族壓坍。
苪恒君的反應簡直把周圍人吃瓜的腎上腺素都逼至了巔峰。
與此同時,不遠處驟然傳來一道尖細的嗓音,是戴娜。
她舉高自己的手機屏幕晃了晃:“誒呀,微博上有路人曝光了施嫿和她男友的街拍視頻耶,還算高清哦,許太,你好像真的搞錯人了,施嫿的男朋友又高又帥,還開了一台淺瑰色的勞斯萊斯浮影,沒記錯的話,這車是定製款,全球僅此一台,應該不是許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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