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位嚴董事長想請全公司的人吃飯,特意來訂餐廳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可太好了。
嚴旭直言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魏明成之前是在我的公司任職的。”
楊齊戰點點頭:“我聽小魏說過,不過他不是被辭退了嗎?怎麼,你們公司還管下崗人員的再就業分配啊,福利挺好!”
嚴旭抿了抿唇,咳嗽了一聲,門外便走進來兩位身姿娉婷的年輕女孩。
楊齊戰頓時臉色一變:“嚴先生,這,這不好吧?我已經結婚了,您自己享受就好,彆帶上我。”
嚴旭臉色一黑,冷冷道:“她們是‘小熊鋼琴培訓機構’的特級教師,都參加過省級以上的鋼琴比賽,並拿到無數榮譽證書。”
“哦哦!”楊齊戰連忙向他們點頭示意:“二位好,多有冒犯,還請不要怪罪。實在是你們長得太漂亮了,容易讓人往不好的方向想。”
本來是一場尷尬的誤會,楊齊戰這麼巧舌如簧地一誇,兩位鋼琴老師都笑了起來,忙說沒關係。
嚴旭屈指敲擊桌麵:“讓她們當你水調歌頭的鋼琴手,不委屈你吧?”
楊齊戰誠惶誠恐地站了起來:“嚴董,您這是什麼意思?”
“她們的薪水我來付,你隻需要把魏明成開了就行。”嚴旭胸有成竹地說。他相信,隻要魏明成沒有了工作,自然會回到嚴氏集團。
一個單親爸爸,一旦沒有了穩定的收入,必然會陷入焦慮之中。
現在的好工作大多都有試用期,魏明成的簡曆他看過很多遍,並不出彩,他能選擇的範圍就更小了。而且馬上就要過年了,誰也不願意帶著失業的焦慮過年吧?
嚴旭把方方麵麵都算好了,不論從哪方麵來講,魏明成為了降低風險,必然會選擇回歸崗位。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楊齊戰居然選擇了拒絕:“嚴董,她們是很好,但我的水調歌頭,真的裝不下這兩位大佛。還有,明成是我朋友,我答應留他在我的水調歌頭當鋼琴手,就不會無緣無故就開除他。”
這話簡直戳到了嚴旭的痛處,他就是因為自己莫須有的猜測才開除了魏明成。
誰知道找他回來卻這麼麻煩。
嚴旭麵沉如水,指尖重重敲擊著餐桌。
餐桌上,各色佳肴散發著濃鬱的香氣。
楊齊戰幾次吞咽口水,都沒敢伸筷。兩位鋼琴老師尷尬地站在一旁,出於修養,她們並沒有口吐芬芳。
這飯還讓不讓人吃了?
“楊老板,”嚴旭終於開口,“你的水調歌頭,多少錢可以轉讓給我?”
楊齊戰:“……”
“你開個價,合適我們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嚴旭說。
楊齊戰艱難道:“您就為了小魏一個人,要買下我整家店?”
嚴旭手掌按壓在桌麵上,臉色沉凝:“怪就怪他不識好歹。”
楊齊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說嚴旭記仇吧,人家願意為魏明成豪擲千金;說嚴旭夠狠吧,人家願意為魏明成直接買下一家店。
他真的搞不懂嚴旭當初為什麼要辭退小魏了。
說話間,包廂的門開了。
關千海款步從門外走來:“楊老板,我也相中你這家店了。嚴董事長出多少錢,我出雙倍。隻要你把這家店賣給我,我可以把市中心的店麵便宜賣給你。”
楊齊戰呆住了,市中心的店麵地處繁華,客流量極其龐大。哪怕得到之後再轉賣出去,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風浪中搖搖欲墜的小船,理智和情感相互牽製,利益卷起的狂風隨時都要將他掀翻。
好在,還沒等他做出決定,嚴旭就發話了:“關千海,你又來湊什麼熱鬨?”
“怎麼,隻許你花錢,不許我花錢?”關千海摸了摸手上的扳指,“比財力,我還沒怕過誰。”
嚴旭難得吃癟,眉頭擰得死死的。
關千海又看向那兩個鋼琴老師:“你信嗎,她們兩個加起來也比不上魏明成。你隻聽得到她們的琴聲優美,卻聽不到魏明成指尖的靈魂。這世上優秀的鋼琴師萬中無一,他那樣的,寥寥無幾。”
嚴旭沉默了,他忽然站起身,奪門而出。
兩個鋼琴老師也不好意思多留,紛紛跟著他離開包廂。
關千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垂眼看向楊齊戰:“考慮得怎麼樣啊楊老板?”
楊齊戰拿筷子的手一頓,不敢置信道:“您還真要買水調歌頭?”
“不行嗎?”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楊齊戰親自給關千海倒了一杯酒,“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您和嚴先生都非要逼迫小魏,可是人都是有脾氣的,萬一小魏被逼急了,帶著孩子離開這裡怎麼辦?”
關千海放下酒杯,目露思索:“你說魏明成不是本地人?”
“是啊,他是四年前,差不多就是這段時間前後搬到我家隔壁的。一開始他基本不出門,生活用品都是由其他人給他帶的。後來大概一年左右吧,那個人就不出現了,小魏身邊也多了個孩子。”楊齊戰回憶道。
關千海忙問:“那個給他送東西的人是誰?”
楊齊戰嗨了一聲:“那我們哪認識啊,不過應該是醫生吧,我見他每次來都會帶一個醫藥箱。”
關千海心底猶如驚濤駭浪,他突然意識到,如果魏明成不是嚴旭的人,也不是程啟星的人,那他彈的那些曲子為什麼會和江小辰彈給他聽的那麼像。
不僅僅是曲目像,連節奏,還有那種韻律,都幾乎相同。
他的狂躁症隻有在聽到小辰的琴聲才能有所緩解,這是他拜訪過無數心理醫生得出的結論。那為什麼在聽到魏明成彈奏鋼琴的時候,他的狂躁症也能得到暫時的治愈?
他以前以為魏明成是帶著目的而來,但如果不是呢……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跟江辰有什麼交集,抑或是……他就是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