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太刺激了。
江辰聽得目眩神迷,終於,他找到了風眼的位置,毫不猶豫、當機立斷的插.入了程啟星的演奏之中。
原本就快的節奏又攀上了一個新的高峰,神奇的是,兩人的彈奏並不顯得突兀。分明是一次臨時的配合,卻水□□融,彼此呼應。
全場客人都忘記了用餐,全身心地投入這視聽盛宴之中——江辰和程啟星的長相本就出眾,他們坐在一起,全神貫注彈奏鋼琴的模樣,簡直美好得讓人不忍破壞。
客人們把這一幕錄製下來,得到消息的楊齊戰也趕緊參與拍攝,準備把這一條視頻當做他們水調歌頭的宣傳視頻。
而同為觀眾的關千海,此刻卻眉頭緊鎖,若有所思。
他覺得程啟星和魏明成的配合太過默契,完全不像是初次配合。他有一段時間尋覓鋼琴曲,所以對鋼琴有些了解。程啟星象征著國內鋼琴的巔峰,他這樣的水準,除非同為鋼琴大師的人,才有可能和他配合得起來。
魏明成是很優秀,可他年紀輕輕,又不是鋼琴專業,憑什麼和程啟星處於同一水平線?
那麼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經常在一起練習,彼此之間的默契促成了這樣的配合。
思忖間,他注意到程啟星朝他這裡看了一眼。
儘管他很快又轉過頭去,但那逃不過他的眼睛。
他明白了,魏明成就是程啟星的人,程啟星把他培養成一個酷似江辰的替身,然後刻意安排他出現在他們麵前,好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程啟星啊程啟星,你還真是機關算儘。
關千海捏碎了手裡的碗,大步離開了水調歌頭。
眼尾的餘光捕捉到關千海離去的背影,程啟星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笑意。
不多時,這首琴曲到了尾聲。
程啟星快速為琴曲收尾,江辰緊跟而上,為這首四手聯彈畫下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全場掌聲雷動!
江辰背後早已經是汗流浹背,四手聯彈對彈奏者的要求極高,他必須全神貫注才能跟上程啟星的節奏,保證自己不被他遠遠甩在後頭。
但他的眼睛十分明亮:“程先生真厲害。”
“啊成也很厲害,”程啟星溫柔地注視著他,“我沒想到我們第一次合作就能彈出這麼好的曲子,留個聯係方式吧,我希望下次還能和你一起彈鋼琴。”
江辰還沒說話,等候在側的楊齊戰就先一步把準備好的陪聊微信二維碼亮了出來。
程啟星無辜地看著江辰。
江辰隻好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和程啟星交換了聯係方式。
程啟星有意等江辰下班,隻是沒想到等到了周君故。
他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思索,而周君故看到他也是一臉警惕。
“你過來。”程啟星指了指周君故。
周君故坐在他那一桌最遠的那個座位:“乾嘛?”
“你和魏明成是什麼關係?”程啟星蹙眉問。
周君故是有些怕程啟星的,一來是他欠星辰飯店的酒錢還有不少沒還,他怕程啟星找他算賬。二來,是他本能地厭惡程啟星這副精英模樣,跟他完全就不是同一類人。
他撇了撇嘴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要追求他,所以我提前問問你,免得我們又當情敵。”程啟星似笑非笑地說。
周君故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看上小魏了?”
“不可以?”
“可以,可以。”周君故難得對著程啟星笑了笑,“不過小魏很搶手的,目前已經有一個追求者了。”
“是嚴旭?”程啟星問。
周君故連忙搖頭:“當然不是,你怎麼會想到他?是他發小,張溪涼。”
程啟星怪異地盯著周君故看了好半晌。
周君故摸摸自己的臉:“看我乾嗎?”
“沒什麼。”程啟星收回目光,心下暗道,這些蠢貨。
他兀自走到江辰麵前,單手扶著琴架:“啊成,問你個問題。”
江辰:“問吧。”
“所有音級裡麵,你最喜歡哪一個?”程啟星低聲問道。
江辰想了想:“do吧。”
程啟星喉結上下滾動,聲音似乎有些發顫:“為什麼?”
江辰笑道:“因為它意味著開始,也象征著結束。”
程啟星的眼睛迅速紅了,他轉過身,不讓江辰看到他眼底的血色。
“程先生?”
“我還有事,先走了。阿成,明天見。”程啟星說完,逃也似地衝出了水調歌頭。
他在街頭巷尾,穿著皮鞋和西服,瘋狂奔跑著。
汗水肆意從他的臉頰滑落。
終於,他跑累了,跪坐在路邊的行道樹下。
程啟星被汗水浸透的表情略顯猙獰,在旁人眼裡,他像是在哭,又像在癲狂大笑。
有人想去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卻被友人勸下,躲瘟疫一樣離開。
程啟星並未在意他們的眼光,他的手掌按壓著粗糙的樹乾,扶著自己緩緩站起來。
他抬頭看向天空,突然發瘋一樣地嘶吼,炙熱的淚水從他眼眶不住滑落,然後被冷風一卷,喪失了溫度。
他的心卻格外滾燙,這麼多年,他從未感受到這樣鮮活的溫度。
“阿辰。”程啟星喉間溢出沙啞的哭音,“我不會再放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