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劍煌眯著眼睛注視著江辰,帶著審視的目光在江辰身上巡遊,而後他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彆無選擇,你隻能相信我。”江辰輕笑一聲,“這些天,江疏榛有來找過你嗎?沒有。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越劍煌沉默地盯著江辰。
江辰繼續道:“因為他知道你出不來了,你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挑撥離間?那你選錯對象了。我現在恨不得他離我遠一點,隻要他過得好好的,我死而無憾。”越劍煌沉聲道。
“承認吧,你根本不是這樣的人。”江辰嘴角始終噙著笑意,他的語氣不疾不徐,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我能幫你,你想讓他活,他就能活。你想讓他陪你死,我也可以為你達成心願。對於你這種人來說,死亡,能讓他永遠屬於你,不是嗎?”
死亡能讓他永遠屬於我。
這仿佛來自地獄深處,沾著血和瘋狂的話,卻格外吸引越劍煌的心神。
他從來不是什麼大度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江疏榛,他怎麼可能允許江疏榛去勾引彆的男人!
為什麼不呢。
江疏榛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魂,他是他的,憑什麼要他拱手讓人?
“同生共死,這難道不值得你動心嗎?”江辰的聲音像是帶著惑人心魄的魔力。
越劍煌喉頭滾動,在江辰注視的目光中緩緩點了頭:“好,但我隻能告訴你一半,剩下的一半,等你把他送進來再說。”
江辰莞爾:“請。”
越劍煌抿了抿唇,終於開口:“那個人想和小榛爭奪家主之位,沒爭過,被江家趕了出去。之後有一段時間他都音訊全無,我們都以為他人間蒸發了,沒想到他又出現了。”
“小榛很慌,因為他的家主之位並不是靠實力得來的。他和一些懼怕那人的江家人聯合起來打壓他。一開始很順利,那個人沒有什麼後台,我們把他逼得無路可退,小榛和我都動了殺心。我們把他帶回江家,準備動手的時候,突然闖進來一群警官。”
“警察?”江辰追問。
“不隻是警察,他們身上的製服有武警標誌,有幾個軍銜還不低。我見他們對那個人都很尊敬,就知道一定哪裡出了差錯,就趕緊帶著小榛逃離。果然,沒過多久,江家就被查封,所有不為人知的隱秘之事也都一一水落石出。數罪並罰,江家參與過這些事情的人全都被查處,無一幸免。”
越劍煌寒眸泛冷,這些過往,不僅僅是小榛心上的一根刺,同樣也是他的。他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不過,我也替他們報仇了。”
“我殺了那個人。”
江辰聽到越劍煌如是說道,他下意識地問:“他真的死了嗎?”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越劍煌是誰?他是江家培養出來的金牌殺手,隻要他出手,就絕無失手的可能。
越劍煌低低地笑了起來:“想知道他怎麼死的嗎?想知道江家為什麼會因為他被查封嗎?兌現你的承諾,我自然全都告訴你。”
“不過,”他話音一轉,“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可彆讓我把這些秘密都帶到地下去。”
“江辰。”越劍煌突然說。
江辰凝視著他泛著血絲的眼睛,有一種無聲的恐懼在他心頭蔓延開。
越劍煌笑了:“你果然早就認識他。”
江辰鬆了口氣:“何以見得?”
越劍煌眯起眼睛,嘴角詭異地翹起:“因為我在你身上聞到了他的味道,哈哈哈哈哈……”
越劍煌的笑聲隔著玻璃,越來越遠。
江辰看著他身穿囚服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和越劍煌心裡都清楚,“那個人”指的就是江辰,隻是越劍煌不知道他還活著。
二樓,餘達康猶豫許久,還是問了:“韓隊,不和他相認嗎?他千方百計抓住越劍煌,又來監獄探監,問的又是當年江家的案子。種種跡象,足以證明他就是江辰。”
“我知道,”韓烈說,“從第一眼看到他的策劃案的時候,我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我不敢確認,我步步試探,這段時間,我經曆過失而複得的欣喜若狂,也感受過得而複失的蒼涼絕望。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重要的不是我對他說你回來了,而是我知道他回來了,我知道他就是我心裡的那個人,這就夠了。”
餘達康眉頭緊鎖:“這怎麼夠!您該告訴他您有多愛他!你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他或許並不想知道。”韓烈垂首掩去眼底的隱痛,“有時候我真羨慕張溪涼,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追求他,毫無顧慮地陪在他身旁。而我,我們,連追求的資格都沒有。”
韓烈的目光追尋著江辰,有一瞬間,餘達康確認自己從那樣的目光中看到了熱烈的眷戀。
“彆去找他,他現在過得很好,這就夠了。”韓烈說。
餘達康沉沉歎了口氣:“是,韓隊。”
韓烈:“還有,密切關注那個冒充江辰的男人,我懷疑他就是當年逃走的江疏榛。”
餘達康正色道:“我馬上派人去查。”
“嗯,動作快點。越劍煌落網,他一定會有所行動,一定要趕在他行動之前摸清他的底細。”韓烈說完,發現自己有些僭越了,他想了想,補充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餘達康搖搖頭:“韓隊再這麼客氣,我可真要不好意思了。話說回來,難怪我們當初查不到魏明城的信息,看來院長大人一定知道些什麼。”
韓烈目光微斂,看來院長真的瞞了他不少東西,他是該好好問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