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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朗氣清,雨水還未至。
秦七襄在將各類設備裝車之前就連著看了幾天的天氣預報,今晚前半夜晴朗少雲,後半夜會轉多雲。
英仙座流星雨持續時間很長,基本上從7月底開始就不斷會有流星經過。峰值約在明日清晨6點左右,每小時能達到110顆,整個期間內越接近峰值,流星越多。
夜間11點左右英仙座會從地平線升起,一直到淩晨1點左右幾乎都是拍攝的窗口期,流量會越來越大。
今晚淩晨1點開始起風,東南風會逐漸將高空的厚實雲層吹來,慢慢遮蔽天空。
明天是個陰天。
秦七襄躺在副駕上,臉上蓋了張紙巾遮陽,眼皮上仍跳動著紅光。周倬開車行駛在去水庫的路上。
盤山路彎彎曲曲,偶見120度的回頭彎,峭壁橫生,遮擋視線。幸得他還算車技好,在這種路上也能平穩地讓她安睡過去。
再醒來,她拿下遮臉的紙巾,陽光通透,周圍青山綠水環繞,到達目的地。
下車,安營紮寨。
水庫很大,波光粼粼的,水風吹來,燥熱散去。遠處有零星的帳篷或天幕搭起,幾個中年男人坐在折疊椅上,魚竿一甩,愜意地享受陽光,等待著魚兒願者上鉤。
她和周倬一起將帳篷拖出,展開,支起,折騰半天才把東西搭好。
未至四點,烈陽仍高掛。她躲在帳篷裡喝著冰鎮飲料,便攜風扇的風拂麵,順手丟了個青提入口。
周倬在帳篷外搭著燒烤架,進來見她斜躺在充氣沙發上,一副山大王等吃等喝的模樣,笑得無奈:“你也乾點活吧。”
“哥,你說乾啥,我保準乾得利落。”
他眼神落在她手中的飲料上,她立刻會意從保溫箱裡拿了瓶冰鎮飲料遞給他。
周倬搖頭:“你會調冷泡果茶嗎?”
“不會!”她叫得理直氣壯。
“很簡單的,我教你。”周倬一眼就看穿了她想偷懶的本質,她往沙發裡一倒,扭成一條蟲:“不會,不會,學不會!”
被他強行拉起來坐好,手裡還被塞了個玻璃杯。
接著將她身旁的青提、檸檬丟進壺裡,壓出汁水,再放入冰塊,擠一點青檸汁,把早上做好的冷萃茶倒八分滿,將她剛剛遞來的果汁倒入,加了點便攜糖漿。
稍微攪拌一下,示意她端起玻璃杯,給她倒了半杯後,問:“學會了?”
“沒有!”
見他還要開口,她忙捂上耳朵:“聽不見,聽不見。”
“學不會的話也沒關係。”他微微笑了笑,見秦七襄放鬆警惕,抬眼看他,他伸手撩開門簾,腕表在陽光下反射耀眼的光,隨著動作閃爍。
“你可以做點苦力。”
她順勢往沙發裡一癱,裝死。
“聽話,一會兒給你烤肉吃。”見她不動,溫聲報著菜名,“雞腿?牛肋條?和牛?秋刀魚?”
原本她還不願動彈,一聽秋刀魚頓時來了興致,直接彈起:“哥!魚!牛!”
他走出帳外,陽光熱烈,彎腰拾起一籃水果。秦七襄跟在身後,嘴裡念著:“哥,魚!你居然還帶了魚!”
他將一籃水果塞進她懷裡:“旁邊有條小溪,你把這籃放進去,用冷水泡一泡,會清涼一些。”
“浮瓜沉李,我懂!哥,魚!好吃!你方便處理嗎?”
“已經處理好啦,回來就能吃,你要釣魚嗎?我有帶工具。”
她驚異道:“啊??你這一趟,準備了多少東西?”
“入夜還早,怕你待久了無聊。”
“辛苦哥啦,我去乾活。”
回來後,烤肉的香味浮動在空氣中,她一路狂奔,乖巧坐好,周倬夾起一片生菜,將烤肉刷上醬,包好遞給她。
滿滿咬了一口,汁液濺出,鹹香流轉在舌尖,美味到令她眯上眼,舔唇。風卷殘雲,吃得有些撐,看著桌上切好的黃澄澄的菠蘿,隻能乾瞪眼。
夕陽西斜,紅豔豔的夕輝灑滿前方的草地,熱氣漸消,周倬見她捧著肚子,整個人癱下去,浸沒在夕輝裡,料她是吃多了,便收拾工具,催她起身去四處轉轉,消消食。
她甩著手臂,來回走動,挑了個無遮擋的觀測位置,開始架拍攝儀器。
流星雨中的流星可能出現在天空任何位置。
冠名英仙座,隻是因為所有流星的軌跡延長成線,會以英仙座為輻射點。
故而最合適的觀賞方法其實是在四野無遮擋的地上鋪一個防潮墊,無需望遠鏡,裸眼躺著看。
對於拍攝者而言,則需要多架幾個相機,配上超廣角大光圈鏡頭,麵向不同方位進行連拍或者延時攝影,捕捉轉瞬即逝的流星。
她預算有限,隻準備了兩台相機,一台裝上赤道儀追蹤英仙座,一台安排好漂亮的前景構圖固定機位拍攝。
流星雨持續一整夜,在這段時間裡,英仙座會圍著北天極,於午夜之前從地平線東北方升起,一直升到天空50度左右的位置。
這意味著輻射點很快會從固定好的相機視野中離開。
這時,赤道儀的用處便體現出來,它能自動調節相機角度,一直跟蹤英仙座的運動。
因此畫麵中星空的位置會保持不變,方便後期疊圖。
當她安置好所有儀器後,掏出手機,尋了個好看的角度認真給儀器拍了幾張照。
APP群裡一陣喧囂,前幾晚已拍攝了早期流星雨的人在不斷分享圖片。
前夜,那個管理員Lucas,終於回了她消息,距離她上次發消息過去了三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