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正在炕上熟睡,豐姨娘給她蓋上折枝花大紅錦被,看著女孩兒累成這樣,坐在旁邊心疼地直皺眉頭。
“好了,瞧你,跟活剜了你的肉似的。”殷氏輕輕招了招手“咱們去裡屋說話,讓她在這兒睡就是了。”
豐姨娘點點頭,又輕輕摸了摸溫然的小臉才離去
殷氏坐在藤椅上,豐姨娘進屋拿出一條薄被來給她蓋著腿,反被殷氏拉去麵對麵地坐著。
豐姨娘知曉太太這是有話要說,正抬著頭等著,卻見一向爽利的殷氏猶猶豫豫的,甚至都不敢抬眼看她,豐姨娘不由得奇道“呦,太太這是做了什麼對不住我的事兒了?難得你竟能朝著我生出這樣的良心來。”
“去你的。”殷氏噗嗤一笑,忍不住去拍打豐姨娘手背,才聚起來的一點兒柔和心氣兒頓時叫她給說沒了。
“有話就說,跟我還得咬文嚼字兒的,乾脆你也把我攆去外頭,省著在我跟前兒裝模作樣累得慌。”豐姨娘摸摸麻癢的手,十分不滿殷氏吞吞吐吐的樣子。
殷氏道:“你知道二老太太這個人向來是刀子做的心,沁了毒的嘴,聽她說話如同是野樹林子裡踩爛肉,又惡心又可怖的,她今日說的話你彆放心上,隻要有我在一日,誰也不敢說你什麼,便是我不在了,士誠士庭都能好好兒待你,若你不想,我寫一封信送你回幽州,哥哥侄兒也會養你老。”
豐姨娘食指搭在下巴上,略歪著頭想了想,又實是想不出,隻好疑惑道:“太太這是說的什麼?二老太太說什麼了?讓你這半天還想著這些死呀活呀的?”
殷氏結結巴巴,似是牙疼一般“她,就是,唉,就是說你沒有福氣的那些話。”
豐姨娘一愣,隨即豁然笑道“哦──我當是什麼,原來是這個。”笑過這一句,便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去給殷氏沏茶“你也太把人看扁了,二老太太的那些個話,真聽進心裡去了才是惡心呢,我哪裡當回事了,再說有沒有福氣哪裡偏要看著這個了?要我說,咱們閨閣裡的姐妹誰也沒有我舒坦,生育之苦我也見過,可是驚心動魄,如今我日日逍遙自在,咱們姐姐妹妹還能天天在一塊兒消遣玩耍,我心裡可沒什麼不足的,再說,我跟著阿姊你在這府裡這麼多年,借著姐姐的光吃香喝辣耀武揚威,說起來哪個不是福氣?”
殷氏傷感道“當年,你若不是為了救我...”
茶已出色,豐姨娘端著杯子走回來捧給殷氏“姐姐勸我莫要多想,我到反過來想勸勸姐姐,當年之事你我都活下來便是大幸,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如今我享這三十幾年清福,看著可不正應了這話?說句沒尊卑的話,你我同心一體,又是骨肉血親,姐姐的孩兒與我的血肉何異?若我好好的,不過是跟著爹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