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去領獎的時侯,記得包得嚴實點兒,要不然讓人一眼就能認出來!”張小林在一旁提醒道。 “對,先去商場裡買件新衣服,然後戴上墨鏡,口罩什麼的再去哈!”張小芽跟著囑咐,悶聲發大財才是真理,若是張揚出去以後一家人都彆想著清淨了。 雖然這錢得來的光明正大,但在彆人眼中來的實在太容易,即使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錯,也會忍不住過來哭窮一下,看能不能撈到點兒好處。 這些防備都是有前車之鑒的,報紙上就有一個人中了大獎之後昭告天下,然後一波親戚朋友都過來他家借錢,理由那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那人不好全部推拒,就斟酌著借了幾家,可是後來情況就失去控製了。 沒借到錢的人家就說他為富不仁,小人得勢之後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誰,而借到錢的人家也沒幾個感激他的,言語中的意思是你已經有了這麼多錢,借給我這仨瓜倆棗的就彆讓還了,那些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人沒理由來借錢,就在一旁說著風涼話,就是就是,彆還了唄!反正你錢還多著呢。 更甚至他還遇到了兩次綁架勒索,家裡孩子正上著學呢,被人給找理由帶走了,然後打電話要多少多少錢才能把孩子放了…… 張家倒不是那種忘本的人家,如果真的有親戚需要幫助也絕對不會置之不理,但對那些明顯是眼紅你過來蹭好處的,也不想當那個冤大頭。 尤其是姑姑張秀娥。明明日子過得比娘家兩個哥哥都好,卻還是總忽悠著老娘從哥哥那裡摳來東西給她,至於哥哥家裡的日子怎麼過,她才一點不關心。 …… 商量好了怎麼把錢給領回來,接下來要想的,就是錢領回家之後該怎麼去花了。 客運站門口的房子是肯定要買的,剩下的錢用來做點兒什麼? “這錢是你倆買彩票中的,剩下的就給你倆存著。家裡買房用的,算我們借你倆的,等以後家裡有錢了再給你們補上。”把手裡的煙掐滅,張建軍吐出自己的決定。 楚芸慧也在一旁點點頭,表示對丈夫的讚同。 她和孩子爸有手有腳的,不至於依靠孩子來養活。 “你倆現在還小,這錢我們就先暫時幫你們存上,等以後你們有了身份證,再去銀行裡重新存成你們自己的名字。到時候我們也不偏心,就一人一半,小芽雖然是個閨女,我們也不能讓她吃虧,小林就是有意見也白搭。” “誰說我有意見了?”張小林撇嘴,他也很疼妹妹的好不好? 經過這一打岔,這筆錢的歸屬也就定下了。小芽本來不想要,又想到自己的那些記憶,也就沒出聲反對。 “對了,除了買房的錢,我還要再借三千,我打算和你二叔一起,去種大棚菜。” 張建軍早有這樣的打算,可是一開始家裡日子還過得去,他又已經說了要把錢借給弟弟張建業,自己也沒門路再弄來更多錢,就歇了這個心思。 如今錢已經不再是問題,小芽又一直說大棚菜的前景會多麼多麼好,他索性也放開手腳,好好去乾上一場。 “不是說買了房咱自己開鋪子嗎,到時候我媽一個人能忙得過來嗎?”張小林問。 “忙得過來,”楚芸慧趕緊答應道,孩子爸雖然有把子力氣,但他在廚藝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待在攤子上也就是幫著來回推推車,裝卸一下東西,要是買了房子,東西不用來回裝車上拉來拉去,自己一個人也累不著。 他想做就去做唄!萬一菜種出來不好賣了,她也能在包子鋪裡炒了賣給客人。 “哦,對了,要是到時候街坊四鄰問起咱家這又買房子又搭塑料大棚的,錢是怎麼來的,就說是借我表姨夫家的。” 要是說借的姥爺家的錢肯定沒人信,因為姥爺家裡現在比張小芽家還窮,兩個舅舅年紀都不小了,連個媳婦都娶不起。 不過在張小芽前世的記憶中,兩個舅舅日後都混的不差。九三年,二舅在大城市裡做包工頭賺了許多錢,回家過年的時候開著桑塔納,還帶回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媳婦,可是成了四裡八鄉的大新聞。 那時候的桑塔納最貴的十幾萬塊,可是土豪的標配。 “好。”知道自家情況,楚芸慧點點頭同意了閨女的建議。 “對你表姨夫那裡咋說?”她倒是不怕表姐夫一家會來村裡對質,讓一家人的謊言戳破,因為表姐那家人一直都看不起農村人,根本不會過來村裡。 “就說借我同學的。”張建軍開口。 張小芽這才想起來,老爸張建軍還是個高中生呢!不過在他即將考大學的時候,正好趕上了大運動,整個華國都是一片混亂,也就那麼耽擱了。 等國家恢複正常的時候,他又已經早早結婚生子,舍不得家中妻兒,更沒辦法應付老娘的哭鬨,隻能忍痛放棄。 他的同學中經過複習之後考上大學的很多,如今大都混的不錯。 或許是有點兒自卑,張建軍並沒有在孩子們麵前說過自己有哪個同學在哪裡任職之類的話,平時也很少與他們走動,碰到難處也沒想去找過任何人,唯一見麵的機會,是每年都推不掉的同學聚會。 以前張小芽總認為老爸這樣傲嬌是自尋煩惱,現在她似乎有點兒懂了,忍不住對老爸有了一絲心疼。 …… 家庭會議一直開到深夜,笑聲也不斷從這個小院中傳出去,就連天上掛著的月亮,都忍不住扯了一片雲來當做掩護,想看看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好事~ …… 小芽和哥哥一大早就穿上肥肥大大的衣服,跟著爸媽去了地裡勞作。 地裡的一畝黃豆已經熟透了,今天他們的任務就是把它們全都割下來運回家裡。 今年黃豆長勢很旺,一米四的小芽站在它跟前都越過腰了,摟住又挺紮手,所以割起來並不輕鬆。張建軍和楚芸慧走在前麵,儘可能快地收割著,這樣能讓兩個孩子所有黃豆少受點罪。 就算是這樣,等好不容易把所有黃豆運回家,兩兄妹的臉上,手上,也有了十幾處劃傷。 小心翼翼地幫孩子把藥抹了,楚芸慧正想就著藥膏給自己抹點兒,手上的藥膏被抽走了。 “你自己不好抹,我來幫你。” 楚芸慧欣慰極了,孩子心疼自己,曾經所有的辛勞都不算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