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學期開始了，第一次班會的時候，老師又重新調整了座位，依舊是按成績高低自由選擇。 本來馮海藍這次是下定決心，要跟肖紀飛坐在一起的，輪到她選擇座位時，她也真的這樣做了。 可是肖紀飛的反應，卻讓她當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剛剛坐在肖紀飛的旁邊，肖紀飛就站起來，挪到了另外的座位上，擺明了不想跟她同桌。 當時有不少同學趴在窗戶上看到了，馮海藍一張臉漲的通紅，真的是羞憤欲死，趴在課桌上，好半天都沒抬起頭來。 更讓她氣憤的是，張小芽這次依舊和肖紀飛做了同桌，之後好久看到張小芽，她的臉色都沒辦法自然起來。 小芽覺得委屈，明明自己依舊是被脅迫，卻要每天承受全班女生的怒火，這樣的日子難道要堅持到初中畢業嗎？ 不過想想跟肖紀飛同桌也是有好處的，至少他比班裡其他男同學安靜多了。 …… 日子就這樣不緊不慢的過著，很快就到了，第一次放假的時候。 老爸老媽都在大棚地裡忙活，雖然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但青菜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倒還沒怎麼降價。 至於客運站門口房子的事，張建軍幾乎每天都去打聽，那速度真心夠慢。 其實也不能怨人家蓋的慢，濟市雖然屬於亞熱帶氣候，冬天很少結冰，去年冬天卻罕見地下了一場雪，氣溫連續半個月都在零下。 這一結冰，房子就不敢蓋了，要不然這房子蓋好了也不結實。 楚芸慧一開始也挺著急的，在家裡待著挺好，但它沒錢呐！後來她在集上擺攤，發現也能賺到一些錢，才沒那麼煩躁了。 …… “小芽，飯我做好了溫在鍋裡，你和哥哥想著起來吃，我和你爸去地裡了。” “怎麼去這麼早啊？”迷迷糊糊睜開眼，小芽發現外麵的天還都是黑的。 “去澆地，昨天晚上你愛國爺爺家澆完了，今天輪到咱家。” “要澆地啊？”小芽的瞌睡少了些。 楚芸慧一邊穿膠鞋一邊道，“今年雨水少，再不澆一澆，怕影響了地裡收成。本來咱家就少種了半畝糧食，要是再不精心侍候著，怕是得餓肚子嘍！” “呀！”聽老媽這樣一說，張小芽徹底清醒了。 她就說自己這段時間忽略了什麼。 年前在老爸提出要帶著村裡人一塊兒種大棚菜時，她還想著到時候提醒他呢，轉頭過了個年就全給忘了！ 在她的記憶中，88年的這場旱災可是來勢凶猛，大半個華國都受到了它的波及。好巧不巧，還是發生在糧食主產區和農作物生長的關鍵時期，損失極其嚴重。 當年不僅春旱，連夏季也是大旱，地裡有很多青菜絕收，有的地方甚至嚴重到沒菜可吃。當時柳山鎮興起的一大景觀，就是家家戶戶忙著製作豆醬、麵醬等，用來當菜吃。 也是在那一年，物價飛漲，謠言四起，有什麼司機在路上遇到水桶粗的大蛇，跟他說要世界末日了之類的傳說，搞得人心惶惶。 一害怕人就想找點兒安全感，而老百姓的安全感怎麼來的？有飯吃有衣服穿，有房子住有東西用。 所以不管有用沒用的東西，隻要掛牌出售，大家都搶著往家裡囤，一囤就是一大批，生怕遲了就買不到了。 最搞笑的是哄搶食鹽，有很多人都是十幾斤幾十斤的鹽往家裡扛，根本不管這些鹽買回去一家人要吃上多久才能吃完。 有個笑話說的就是這時候的情景。說有一個人，他爸在他娶媳婦的時候囤了一批鹽，等他娶兒媳婦的時候，用來招待客人的酒席上用的鹽，還是他結婚那時候買的。 這一年夏天奇熱，想洗個澡都是奢侈，有那精打細算的，都是循環利用，淘米水洗菜，洗完菜之後再用來澆地，最後一遍洗衣水沉澱沉澱再洗澡，末了才舍得用乾淨的水衝上一下。 濟市地下水還算豐富，沒至於到那樣的境地，但長時間的乾旱還是讓淺層地下水幾近枯竭，記得當時村裡的水井沒幾個能打出水來的了。隻有那些打到地下三十米還要往下的深水井，才沒怎麼受降水影響。 “不行，等爸爸媽媽從地裡回來，得說服他們在家裡打一口深水井才行！”想到當時求人給水時的窘迫，張小芽想著無論如何這次也不能讓水給蹩到。 打定了主意，小芽起床洗漱，順便把哥哥也喊了起來。家裡那些地要澆透了，沒有十幾個小時是不行的，他倆得做好了後勤工作才行。 …… 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學校，小芽找到了同桌。 “說。”幾次欲言又止，小芽就聽到對方酷酷地甩出這個字來。 “呃，我想和你合夥做個生意。” “你？”肖紀飛顯然有些詫異，投過來的眸子滿是質疑。 “是啊，你放心，我有錢的。”小芽急忙道，要不是她自己沒有門路，她才不會到他跟前來自找麻煩。 “說說看。” “我知道你家是做日用百貨起家的，肯定認識不少批發商，我給你傭金，你能不能把他們介紹給我？”小芽說出自己的請求，看對方臉上並未有動容，心裡有點兒忐忑。 “你家要開雜貨鋪？” “算是吧！” “我可以把他們介紹給你，傭金我也不會要你的，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小芽想著他大約是對傭金有要求，隻要不是太難以接受，她就答應他。 “我要入股。” “好……什麼？”正想點頭，小芽瞪大了眼睛。 “我把供貨商介紹給你，隻要一點傭金沒什麼意思，不如入股，你投多少錢，我也投多少錢，賺到的利潤五五分。”好整以暇把條件說了，肖紀飛看向自己的同桌。 往日裡他一句話超過五個字都覺得稀奇，如今一下子從他嘴裡蹦出這麼多字，小芽卻一點都不高興。 “嗬嗬，你倒是精明的很~”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張小芽本打算轉頭走人，供貨商不是隻有他認識，哪個牌子的東西好用又實惠，自己比他還清楚，大不了自己到時候悶頭亂找幾個，價格高點就高點，到時候就當自己少賺點兒。 “彆先急著走啊，不等我說說同我合作的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