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在故意歪曲事實！我哪裡說過這些？”女孩一副委屈不已的樣子，眼眉低垂眼角含淚。 “珍珍，算了。”女孩帶過來的婦人睜開無神的雙眼，費力的說。 “媽！”叫珍珍的女孩一臉恨鐵不成鋼的喊，語氣裡滿是對媽媽拖了她後腿的氣急敗壞。 婦人看女兒生氣了，閉上嘴不再說話，看向小芽的目光卻帶著一絲羞窘和期盼。 小芽心裡有一絲愧意一閃而過。 如果單純因為這個婦人，其實她不抗拒哥哥把座位讓出去的，甚至有需要的時候她自己的座位都可以讓。但她這個人就是這麼執拗，一旦認定了那個女孩人品不咋地，連麵對跟她有聯係的人也能硬起心腸，再可憐都不行。 “你是沒說過，可我們聽著就是這麼個意思，”小芽看著她倆，不為所動，“可能是咱們溝通不暢吧！但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不會跟你換座的。” 說完小芽重新走回自己的床鋪那邊，拿起筷子繼續吃飯。天氣夠熱，折騰了這麼大會兒飯菜居然都沒冷多少！ 邱珍珍臉色沉了沉，重又恢複柔弱看向張小林。 張小林就是有這點兒好，即使覺得妹妹的做法不是那麼妥當，也不會當麵拆她的台。看了看女孩旁邊麵色有點兒蒼白的婦人，他的眼眸閃了閃，到底還是默默轉身，爬上自己的床鋪閉眼休息。 “你們就沒一點同情心的嗎？”邱珍珍一跺腳，看著小芽憤憤道，說完好久沒得到半點兒回應。 “媽，我也沒辦法了，他們不換，我還是送你回去吧！”邱珍珍扶著她媽的胳膊，意有所指道，“怪咱們運氣不好，碰到的人都是鐵石心腸！” 她這樣指桑罵槐小芽可不樂意了，憑什麼不答應她的無理條件就得被她說三道四的？ 當下她啪的一聲放下筷子，朝著走到門口的母女倆道：“鐵石心腸的是誰還不知道呢，真的那麼孝順，會自己坐軟臥，讓親媽去坐硬座？說自己媽不舒服要求彆人讓座，怎麼不自己跟她媽換換？不過就是用一張嘴來做孝順閨女罷了，真是好一朵白蓮花！” 李娜在一旁眼冒星星的看著小芽，自從那年小芽當眾懟了馮海藍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發飆，真是…… 帥啊！！！ 不過她有個小小的疑問，什麼是白蓮花呢？蓮花不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潔代表嗎？小芽這是在……說的反話麼？ 如果小芽知道這妮子心裡的想法，絕對會朝她豎起大拇指，小姑娘挺有前途的嘛！ 被小芽懟的滿臉通紅的邱珍珍可沒心思思考她說的白蓮花是什麼意思，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可她思來想去，卻發現無可辯駁！ 她是腦子進水了，才會被她激將著跟媽媽換座，在滿是異味的硬座車廂裡待上一天，骨頭都能散架了吧？她會死的！ “媽……” 緊咬著下唇，邱珍珍滿臉委屈，“要不硬座我去坐，你在這裡好好休息。” 不過她嘴裡說的好聽，腳下卻沒有任何動作，小芽冷眼旁觀，心裡對她鄙夷的狠。 嗬嗬噠。 “沒事兒珍珍，媽媽這會兒好多了，坐硬座沒事兒！”婦人推拒著，一邊像是怕閨女跟她搶似的快步往外走。 “媽，”邱珍珍像是無奈，“那你等等我，我送你過去，路上人多，彆再不小心被磕著碰著了！” 張小林等她們走遠了之後才睜開眼，“這姑娘的道行不低啊，快跟咱姑一樣了！” 這會兒他總算反應過來，差點兒就做了傻子，被那個女孩給玩弄了！ “還真是！”小芽點點頭，對哥哥的判斷表示讚賞。仔細想來，這個人跟他們的姑姑張秀娥的心境，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張秀娥同她一樣的口甜心苦，嘴裡說著有多心疼老娘，又每次都把老娘辛辛苦苦攢下的錢物給拿的乾乾淨淨。 這樣的人最是自私，還特彆自戀，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該捧著她以她為中心，你若是不這麼做，就是不講道理，就是不近人情。 但對於傻乎乎受了她們忽悠的人，她們卻是一點都不會感激的：這麼大的人了，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吧？你做什麼都是自願的，又沒人逼你這麼做，受委屈了也活該，誰讓你傻呢？ 邱珍珍回來的時候，臉上再沒有了原先的恬淡笑容，狠狠的剜了小芽他們一眼，這才爬上自己的床鋪去。 幾個人才不會在乎她這個路人的態度，小聲在那裡打著撲克。 他們都是極為自律的人，在公共場合發出的聲音自然極小，讓邱珍珍打算借著這個由頭鬨事都找不到機會，倒是煩躁得她一直翻身，怎麼都睡不著。 八點多種，撲克打完了，小芽和李娜兩個人簡單收拾了之後躺下睡覺。 張小林並不想睡這麼早，索性打開帶著的隨身聽，播放起了磁帶裡的流行歌曲。 一開始播放的歌都是比較抒情的慢歌，小芽和李娜就當作催眠曲聽了，到了播放到第五首的時候，副歌部分音調驟然拔高，把小芽好不容易有的一點兒困意給驚跑了。 雖然張小林在第一時間插上耳機，把高亢的聲音隔絕，幾個人還是受到了影響。 “搞什麼，剛剛想睡著呢，真是沒公德心！”坐在另一張上鋪上的邱珍珍咻的一下坐起來。 說完她的視線還在張小芽兄妹倆的身上狠狠的剜了幾眼。小芽撇了撇嘴，朝李娜那邊投過去一個羨慕的眼神。李娜在她下麵，她就是想剜也剜不到，倒是省了看到白眼會心裡膈應了。 張小林自知理虧，也沒反駁，不過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舒服的。 出門在外，他一向都是對彆人抱持著最大的善意的，當然也希望彆人同樣這般對待自己。所以他才會在第一時間就同意那個女孩的換座要求，雖然最後因為差價的關係，換座的事沒達成，但他想這也不過就是一件小事沒談妥，到不了忌恨的地步。 可他沒想到，就因為他沒答應對方換座的要求，這個女孩說起話來就變得這樣尖酸刻薄，眼皮子未免也太淺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