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張小芽正在認真做著一張試卷,距離這個月的月考還有三天。 李娜這幾天請了假,小芽問她去做什麼她也不說,隻神秘兮兮地表示,等以後她就知道了。想著每一個人都有權利擁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也就沒再接著問。 不過花嫂李娜沒有帶走,依然在小屋裡儘心儘力地打掃衛生,做著一日三餐,小芽的生活才能保持著一如既往的舒適。她不止一次地想過,是不是要花重金挖角,因為花嫂的飯她吃了好幾年,打算等她上了大學之後隨身帶著呢! 正思索著一道難題,電話鈴響了,小芽隨手接過之後朝著電話那端打著招呼:“喂,找誰?” 幾個人一塊兒合住慣了,她並不認為人家是打給她的。 “小芽,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要和你爸離婚!”老媽楚芸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離婚?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小芽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 “你爸他有小三了!”楚芸慧憤憤喊道。 “你咋還胡說?!” “誰胡說了?那齊寡婦不是你招來的?” “人家那是來學種菜的!” 張建軍的聲音有點兒氣急敗壞,之後小芽就聽到一陣雜音,顯然兩個人正在爭搶話筒。 “我這就回去!”撂下這句話小芽也不管對麵聽沒聽到,拿了手機錢包就向門口跑去。過了一會兒她又回來了,三兩下寫了個紙條拿在手裡,走到門口順手給貼上了。 她得給花嫂留個信,省得她還等著自己。 事情緊急,小芽沒去車站坐客車,在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朝家奔去。 一個小時後,小芽回到家,就看到老爸張建軍蹲在門口吸煙,煙頭在他腳邊落了一地。他的側臉上有幾道紅痕,一看就是給用指甲撓的,顯然是剛剛老媽的手筆。 老媽楚芸慧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都能看見紅腫,顯然曾經哭得厲害,小芽看了看她身上的其他地方,至少表麵上沒受什麼傷。 “這是怎麼了?” 小芽退出房間,小聲問一臉無奈的老爸。 她是不怎麼相信老媽說的,爸爸有了小三的話的,所以還是先向他求證一下比較好。 “咱們去那邊說。” 張建軍掐滅手裡的煙,起身指著雜物間說。 …… 原來自從姥娘跟著二舅楚雲飛去了濟市之後,楚芸慧待在家裡,越待越覺得無聊,就開始想東想西。 她整天圍著張建軍轉,包管他的一日三餐,稍微晚點回家,就著急得不行,張建軍回家之後,就是一番嚴厲的審問。 張建軍的脾氣其實很好的,楚芸慧翻來覆去的審問在他這裡,都被當作她重視自己的表現,即使累得要死也強撐著一一回答了。可是他的疲累被楚芸慧自動解讀為不耐煩,楚芸慧的情緒更是激動,語氣也變得愈發不善,兩個人因為這些,沒少拌嘴。 張建軍這段時間很忙,忙著跟大家夥兒商定今年大棚菜該種什麼,所以媳婦的這些變化,他一開始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隻是覺得她說話越來越難聽了。 直到有一天因為跟村裡幾個人連夜搶修機井,也就是昨天晚上,他一夜沒回來,楚芸慧就爆發了。 她口口聲聲說張建軍混賬,跟人寡婦牽扯不清,這樣的黑帽子扣下來怎麼得了,張建軍當然不會承認,兩個人又吵了起來。 話趕話地,楚芸慧就提出了離婚,還打電話把小芽給喊來了。 “小芽,你媽說的那個齊寡婦你也認識,就是大輝他娘,她確實是來過咱家幾次,不過人家隻是奔著你爸的種菜技術來的,哪次也都不是她一個人過來,守著好幾個人我倆能做啥事?我跟她可是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關係!”張建軍為自己辯解道。 跟寡婦亂搞男女關係,這是什麼樣的罪名?這樣的黑鍋他可不能背,也背不起來! 尤其是在閨女麵前,他怎麼能讓人這樣詆毀?!即使詆毀他的人是他媳婦也不行!以後還要不要做人了? 小芽從記憶裡翻了好久,這才想起齊寡婦這個人。 她的老公張鐵柱,跟老爸張建軍是一塊兒長大的,當初還一塊去了采石場做工。隻不過張鐵柱的命不好,在運石頭的時候,被車上掉下來的石頭給砸了後背,當下就口吐鮮血死了。 采石場裡怕他家屬去鬨事,給了兩千塊錢的補償款,現在說起來兩千塊錢不多,買不了多少東西,在張鐵柱死的那年,兩千塊錢可是抵得上一個普通家庭五六年的全部收入。 也正是靠著這筆錢,齊寡婦才有能力把當年才幾個月大的兒子張大輝給撫養長大。如今張大輝已經十三歲了,長得跟牛犢子似的,一米七多的個子,不說話都能把他當大人了。 因為憐惜他從小沒爹,齊寡婦對張大輝很是溺愛,幾乎是有求必應,在外麵跟其他孩子玩耍受了委屈,也都是理直氣壯的帶著孩子上門找公道,村裡人怕被說欺負他們孤兒寡母,都是教育孩子能讓的儘量讓著點兒,慣的張青峰頗有點兒小霸王的意味。 齊寡婦過日子雖然沒有大手大腳,但那點兒補償款到底也有花完的一天,看到村裡人跟著張建軍種菜賺了錢,自然也動了心思。 “她家搭大棚的錢,是我帶頭給捐錢搭的。”張建軍又補充道。 這麼些年村裡人已經習慣了處處幫助她們,也沒覺得張建軍的提議有什麼不妥,響應的人還挺多。你拿兩百,我拿一百的,幾千塊錢很快就湊夠了。 “咱家捐了多少?”小芽問。 “五百。”張建軍老實回答。這幾年村裡的情況發展得挺不錯的,萬元戶一點都不稀奇了,給老太太一個月的孝敬都已經漲到了一家一個月二百多,間或還會給她買點東西送過去,算起來一個月三百塊錢都止不住,所以也沒覺得五百塊錢有很多。 “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捐了五百,其他人最多捐兩百?”小芽又問。 “那倒不是,還有二愣子也捐了五百,”張建軍挑眉,隨即又一臉的理所當然,“這事兒是我先提出來的,自然要多捐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