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虎女(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7768 字 10個月前

鐘羨凝眉不語,目光糾結。

“文和哥,我知道你一直是個言出必行、肯為朋友兩勒插刀的君子。但這次事關我二哥和我娘兩條性命,就算小妹我不通情理逼你了,求你告訴我那女子到底在哪裡?如今她是唯一能上堂作證的人,如果她能證明那被殺的學子過錯更大,我二哥就還有生還的希望不是嗎?求你了,你就告訴我。”陶行妹見鐘羨不肯開口,後退一步就欲下跪。

鐘羨忙一把攙住她的胳膊,待她站穩後又立即放手,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帶你去就是了。但你需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答應你,絕不用權勢逼迫於她。”陶行妹道。

鐘羨也是彆無選擇,比起他自己背負背信棄義的罵名,自然是陶家母子的性命更為重要。他打發下人去跟鐘夫人說明情況,自己帶著陶行妹策馬一路向無名山去了。

自上次他們兄弟幾個在無名山上的秋靜山居小聚之後,秋皓不知為何就覺著那是個絕佳的療傷之地,過後沒多久就動用關係將那山居給買了下來。

那夜陶行時帶著他的外室躲到太尉府,鐘羨用府中運送泔水的木桶和板車將兩人送出府去,為的就是給陶行時爭取安頓那女子的時間。陶行時去投案後,秋皓派人帶話給他,告知他那女子如今在秋靜山居。

四月,正是山花遍野春光獨好之時,無名山比之上次鐘羨他們來時的蕭瑟秋景彆有不同。然而此刻鐘羨與陶行妹心中有事,自是無心賞景的。

秋皓今日正好在山居裡,見鐘羨帶了陶行妹來,一時還有些回不過神。

“光曜哥,我二哥帶來的那名女子呢?我想見見她。”陶行妹向來是個快人快語的性子,連寒暄都沒有,上來就直奔主題。

“哦,她在……”秋皓見到陶行妹,連眼珠子都轉不動了,下意識地就指了個方向。

“那邊?”陶行妹順著他指的方向問了句。

秋皓回過神來,忙招來一名侍者令他帶陶行妹過去。

待陶行妹離開後,秋皓才算徹底清醒過來,回過頭來問一旁的鐘羨:“這……怎麼回事啊?”

鐘羨歎氣:“自古情義兩難全。”不想看著陶行時赴死,是他的兄弟之情,答應不透露這女子的下落給陶府的人,是他的兄弟之義,可是眼下,隻能二選一。

秋皓了解內情,遂拍了拍鐘羨的肩以作安慰。

鐘羨抬眸看著陶行妹進了二樓西邊的一間房,側過臉對秋皓道:“光曜,說句兄弟間才能說的話,你既然已經與張家小姐訂下婚約了,對陶三妹的心思,還是收了。如此,對你,對你將來的夫人都好。”

秋皓垂下雙眸,唇角扯起一抹苦笑,道:“鐘兄,待你將來也愛上了某位女子,你才會了解我現在的心情,才會知道,情之一字,實在是易付難收。”

二樓,陶行妹來到那間客房,推開門便見屋裡緊閉的窗下坐著一名女子,見她進來,也不過抬起眸來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一副無情無緒了無生氣的模樣。

“你就是雲秀,我還以為是怎樣的絕色佳人,把我二哥迷得五迷三道,原先是連爹娘家人都不要,而今更是連命都不要了。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嘛!”陶行妹本不是這樣惡毒的人,但一見到麵前這個女子,想起她二哥因為這個女子與爹娘間起的那些爭執,受的那些罪,以及如今的處境,她就又氣又恨,連說話也刻薄起來。

那女子兀自垂著眸,石雕一般,一絲反應都沒有。

陶行妹也察覺自己情緒似乎有點失控,強自握了握拳冷靜下來,複又看著雲秀道:“如今沒了我二哥,餘生你打算怎麼過?哦,對了,我二哥定然都給你安排好了?他的朋友個個非富即貴,隨便哪個對你發一次善心,就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我二哥用血為你鋪就的富貴安寧,你可還滿意?”

那女子依然毫無反應。

陶行妹見她如此不配合,登時憤怒起來,過去一把鉗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臉來,看著她的眼睛道:“原來我以為婦人心毒這個詞是對世間女子的貶損,今日見了你,才知這世間確有心毒的婦人!枉我二哥對你一片癡心,你這女子根本就是鐵石心腸!自二哥與你相識,我陶府就未曾有過安寧,這一年來我二哥挨我父親的打,更是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我娘為他流過的眼淚,也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怎麼?露出這樣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不相信麼?嗬,彆告訴我你們在一起那麼久一直都隻是發乎情止乎禮,他身上的那些傷痕,你一道都沒看見!”

“可是,他告訴我,那些傷,都是在軍營裡訓練時留下的。”雲秀難以置信地開口道。

陶行妹原先隻是聽說這雲秀是某秦樓楚館的歌伎,被她二哥給買下來的,如今她這一開口,果然婉轉悠揚聲如鶯啼,陶行妹這才確信那傳言是真。

“這樣的謊話你也信?也不想想我二哥乃是征西將軍的嫡子,即便在三大營,又有誰敢將他打成那樣?可憐他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你竟趁他不在勾搭野男人!”陶行妹怒道。

雲秀閉上眼,淚水潸然而下,那淒楚的模樣,看得陶行妹心中一軟,便放開了她,隻道:“可憐我二哥,他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都毀在你手裡了!”

“他何曾是毀在我手裡,分明是毀在你們這些他至親的人手裡。”雲秀睜開眼,控訴一般看著陶行妹道“不計是做妾做通房做丫鬟做外室,隻要能跟他在一起,有沒有名分我都是願意的。可是你們偏偏容不下一個我,偏偏要把我們拆散。如非你們這般步步緊逼不肯留我們一寸立足之地,我又何至於會做下這等事?”

“容不下你,那是因為我二哥他尚未娶親。你告訴我,有你這個我二哥的心頭好在,哪個好人家肯把女兒嫁與我二哥?你隻想著與我二哥長相廝守,卻不想自己到底是配還是不配麼?”陶行妹見她承認做了對不起她二哥之事,一時急怒攻心。

“嗬,嗬嗬嗬……”雲秀臉上淚痕未乾,聽了陶行妹的話,她卻忽然笑了起來。

那萬念俱灰的表情讓陶行妹蹙起眉頭。

“當你為了能和一個人在一起連性命都可以不顧的時候,你還會想著自己與他配還是不配嗎?陶姑娘,我知道你家世顯赫,但終究也不是這大龑朝裡最顯赫的。我但願你不要高嫁,如若不然,我怕你因為惦記著自己的不配,一輩子都無法得到你想要的幸福。”雲秀說完,用袖子擦乾頰上的淚痕,昂首挺胸地越過陶行妹向屋外走去。

陶行妹被她這話一說,想起自己對慕容泓的戀慕之情,心中頓時不是滋味起來。

雲秀來到樓下,徑直走到鐘羨麵前,先行了禮,這才道:“鐘公子,勞煩您送奴去京兆府好嗎?”

鐘羨看了眼不遠處正從樓上下來的陶行妹,問:“你去京兆府做什麼?”

雲秀道:“奴去投案,人是奴殺的,與陶公子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又晚了,對不起親們,明天爭取粗長補償親們,親們晚安(づ ̄3 ̄)づ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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