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裡逃生(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10759 字 8個月前

長安吃痛地皺了皺眉,道:“郭晴林這個人,你應當比我更了解他。你覺得有什麼事發生在他身上不可能?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惜,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那冊子為何會到你手中?”陳佟逼問。

長安道:“他給我的。他說,萬一哪天他被殺了,讓我替他報仇。”

陳佟皺眉不語,因為據他所知,郭晴林在太後那邊欺上瞞下的事確實沒少做,若說哪天太後發現了殺了他,也不足為奇。但那本冊子裡到底記載了些什麼他並不知道,所以也就無法判斷長安這句話到底是真是假。

那枚針被長安彆在了左手的衣袖上,如今她右手被陳佟扭著,左手拿不著那根針。她也不敢將左手靠近背後的右手,因為她明白,陳佟之所以上來就扭住她的右手,是因為知道她身上帶著刀。她不敢有絲毫舉動讓他覺著她想反抗。

見他不說話,長安繼續道:“陳公公,我雖然年紀小,但其實也算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你可知,為何我明明看到是你殺了長祿,那日在小巷中又傷在你手下,我卻從來也不曾想過要對你不利麼?一來自是因為你曾放過我一馬,二來則是因為你會武,我覺著你是個人才,與其讓陛下除了你,還不如留為己用。陛下說過,待他親政後便會讓我做中常侍,手下若沒有幾個得用之人,我這中常侍的位置又如何坐得穩呢?我知道比起你如今效忠的主子,我這個未來的中常侍算不得什麼,但,至少我是個正常人,不會把你往絕路上帶。”

陳佟冷笑:“你當我是三歲孩子?”話雖如此說,但長安口中的那本冊子的確讓他猶豫了。憶起當日郭晴林逼問長祿有誰看過那本冊子的場景,他知道那本冊子絕對至關重要。身為太監,活著的確沒多少趣味,但他也沒想過現在就死。

“我性命都捏在你手裡了,哪敢騙你?要不你看這樣可好?我先把我身上的小刀放你那裡,然後帶你去我房中取那本冊子,由你來替我保管那本冊子,你總該相信我對你的惜才之心了。”長安道。

陳佟看著長安的側臉,這小太監才隻有十六歲,如此暗夜驀然被人伏擊並危及性命,他非但沒有驚慌失措,還能如此冷靜地與他分析利弊以求生機,的確是個人物。再讓他在宮中淬煉幾年,他的能力還真的未必會比郭晴林差,更何況,他還有皇帝的寵信。隻要皇帝一日不倒,他就會蒸蒸日上。

他不滿郭晴林的行事風格已久,隻是那邊也不是可以輕易背叛的,若是有那本重要的冊子在手,說不定他倒真有了另擇良主的資本。

長安見他不語,知道他還在猶豫,遂道:“長祿一案已經蓋棺定論了,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扯到你身上來。而你有長樂宮的令牌,夤夜出現在東寓所也不算稀奇,就算我到了東寓所就大喊大叫,也不過逃過這一時而已,你要對我下手,依然有的是機會。啊,要不這樣,你把我綁在這裡的樹上,我告訴你那冊子藏在哪裡,你自己去取,回來再放了我,這總可以了?”

陳佟覺著這主意不錯,當即收回勾著長安脖子的鐵鉤,一隻手將長安的左右手腕扣在一起,一隻手去懷中掏繩索。

長安趁著兩隻手靠在一起的機會從袖子上拔下那枚針來,當他用繩索來綁她時便紮了他一下。

陳佟隻覺自己手掌上似被針刺了一下,抬起手來借著月光一看,手心果然冒出了一個血點。

他剛想去看到底是什麼東西紮了他,長安卻突然掙脫他撒腿就跑。

他一探手沒抓住她,立馬跟在後頭追。

長安一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長亭殿前跑著一邊心底呻-吟:千萬要有用啊,不然這次真死定了!

當她跑到殿前陳佟還未追上她,不聞身後有腳步聲,她大著膽子回頭一看,見陳佟在不遠處的樹影中如喝醉了酒一般搖搖晃晃的,不多時便往地上一倒,不動了。

長安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想過去查看一番,又有些不敢,怕陳佟是裝的。

但是,這次她騙了他,若下次再被他抓住,便再沒有僥幸逃脫的可能了。她固然可以去尋求慕容泓的庇護,但,就如他那日所言,什麼都讓他辦了,要她何用?

自己的事自己做,自己的麻煩,自己解決。

她定了定神,從小臂內側拔出小刀握在手中,步履沉穩地向倒在地上的陳佟走去。他若敢突然跳起撲過來,她便是死也要先捅他兩刀。

陳佟一動不動。

長安見他睜著眼,心中不由安定幾分。若是裝死也不會睜著眼,多半是被麻翻了眼睛闔不上。不過謹慎起見,她還是走到他腳旁,他最不易踢傷她也不易抓到她的位置,右手執刀,左手拿針飛快地紮了他小腿一下。見他還是沒有反應,她確定他真的是被麻翻了。如若不然,她都已經走得這麼近了,以他的功夫,抓住她綽綽有餘,他沒必要繼續假裝不能動彈。

她握著刀,走到他身旁,用足尖將他的左手勾到一旁踩住,彎下腰從他袖子裡摸出那隻鐵鉤,看了一眼便遠遠地扔了出去,這才從袖中掏出帕子來捂住自己勃頸上的傷口,問他:“還能說話麼?”

陳佟不做聲。

“那日在荒園,你明明瞧見了我卻不點破,顯而易見,你是覺得殺我會引來麻煩,所以放我一馬是不是?而如今,你卻又來殺我,而且不是奉的郭晴林的命令,我是否可以由此推斷出,你真正的主人從來就不是郭晴林,而是另外一人?你在郭晴林身邊,一則為監視他,二則為保護他,是不是?”長安繼續問他。

陳佟還是一絲反應都沒有。

長安仔細一瞧,他連眼睛都不眨了,估計舌頭更不會動了。想不到這麻藥居然這麼厲害,不過塗在針上那麼一點,便能將人麻成這樣。她一定要跟郭晴林學做這種麻藥。

長安歎了口氣,不能從陳佟這樣的人口中問出點消息來實在是太令人遺憾了。

但既然問不出什麼了,長安也隻得考慮該如何處置他。

陳佟是個職業殺手,而且此番明顯是奉命來殺她的,該如何處置才好?

思來想去,似乎也隻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郭晴林與暗中那人彼此較勁,居然拿她來填炮灰,若不還以顏色,豈不讓他們以為她長安是泥捏的?況且此番情況如此凶險,她能化險為夷完全是憑她的機智和運氣,有什麼理由對陳佟手下留情?

蹲下身,她用針在陳佟脖子上又紮一下,輕聲道:“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也不算冤。”樹底下光線昏暗,她看不清陳佟此刻的表情,她也不想看清,焉知這句話,以後就不會有人對她說呢?

次日一早,郭晴林剛收拾好準備出門,長安突然來了。

“師父,昨夜徒兒一時失手紮傷了您,您無礙?”兩人見了麵,長安關切地問道。

郭晴林眼尖地發現了她勃頸上的新傷,眸光微微一閃,道:“為師無礙,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長安蹙眉道:“彆提了,昨夜徒兒回來時道旁突然跳出個人來要殺徒兒,喏,這個傷口就是他留下的。”說到此處,她眉頭忽而一展,得意洋洋道“好在徒兒機靈,才沒給師父您丟臉。”

“哦?什麼人這般大膽,還敢在宮中對你動手?”郭晴林漫不經心地問。

長安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道:“這個人師父您也認識,陳佟。”

“原來是他,你能從他手中逃脫,倒也有些本事。”郭晴林並不遮掩他的不意外。

“是呀,若不是對師父您絕對信任,我差點就以為是您派他來殺我的了。不過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您對徒兒的悉心教導,我立刻反應過來是他背叛了您。所以,為了給師父您清理門戶,徒兒就自作主張給他服了一瓶桃花醉。”長安一臉邀功的表情。

郭晴林笑了起來,道:“是嗎?那你可真是了不得!”

長安看他半信半疑,當下也不多言,隻奉承道:“名師出高徒,徒兒可不敢壞了師父您的名聲。師父,時辰不早了,咱們這就去甘露殿?”

郭晴林回身拿了拂塵,鎖上門道:“走。”

長亭殿是東寓所去甘露殿的必經之路,否則昨夜陳佟也不會埋伏在此等著襲擊長安。

此時剛過寅中,天還未大亮,那長亭殿側居然已經人來人往地頗為熱鬨。

長安見褚翔站在道邊,迎上前問:“翔哥,發生何事?”

褚翔麵色不善,道:“死了個人。”

長安做悚然狀。

“郭公公,此人似乎不是長樂宮的太監,還請郭公公辨認一下是否認得此人?”褚翔看著長安身旁的郭晴林道。

郭晴林頷首,跟著褚翔走到樹下。原本在檢查屍首的侍衛讓開一旁,郭晴林上前一看,果然是陳佟。

長安從他身後探出頭來,看著麵色如常表情安詳頰上還帶著淡淡紅暈的陳佟,欣欣然地對郭晴林道:“想不到死相還真挺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粗長的烏梅強勢路過!^_^

話說你們這幫小妖精還真難伺候啊,走劇情的時候要感情,走感情的時候又要劇情了。殊不知,此刻若不將他們二人的感情鋪墊一下,越往後矛盾越多,到時候越來越強勢的兩人激烈衝突起來,豈不突兀?且看且珍惜,省得到後麵想看沒得看,要知道感情戲短板的烏梅巴不得不寫互動才好呢!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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