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發(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6080 字 10個月前

是夜,郭晴林沐浴完畢,剛穿好衣服,一轉身,發現一名身穿黑鬥篷的人無聲無息地站在屏風外頭。

他也不驚訝,隻微微抬起下頜道:“陳佟一死,你果然坐不住了。”

那人緩步繞過屏風走到郭晴林麵前。鬥篷寬大,帽簷又深,故而即便兩人站得這般近,郭晴林除了看到對麵之人的下頜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一點暴露在外的皮膚。

不過他知道他是誰,這世上,再沒人比他更讓他熟悉的了。

“一段時日不見,你是愈發出息了,連陳佟都敢殺。怎麼,他觸你逆鱗了?”來人慢條斯理道,那輕輕緩緩的語調與郭晴林如出一轍,隻聲音似陰似陽,雌雄難辨。

“二十年了,再笨的鳥,也該學會飛了。至於逆鱗麼,如果說殺人隻有這一個理由,那麼我倒想問一句,我那徒弟,又觸到你哪片逆鱗了?”陳佟脖頸上的針眼,以及置他於死地的桃花醉,凡是了解他的人,都會以為人是他殺的。關於這一點,郭晴林從不懷疑,也不想辯解。

“嗬,果然翅膀硬了,忘了當年羽毛淩亂地在地上撲騰時,是誰把你給撿起來的。既如此,且讓我看看,如今的你,到底有多大能耐。”黑鬥篷說完,猛然探手按向郭晴林的肩,郭晴林不避不閃,隻在他的手快要觸到他衣裳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身子一斜想給他來個過肩摔。豈料那人反而趁勢一把攬住他的腰將他抱了起來,身形往前一衝兩人便一起滾上了離浴桶不遠的床榻。

長安房裡,長安正拿著那隻鐵盒子對著床柱練習發射暗器的準頭,射了十次,九中一空。她甚是滿意,完全無視自己站的位置離床柱隻有一丈不到的距離。

原本這隻鐵盒子的確是為慕容泓準備的,但是經曆了陳佟事件,她決定還是留給自己用。給自己的理由是:不能自保,何以保小瘦雞?

長安走到床柱前,費力地將那九支鐵釘一一拔下,這樣的力道,隻要控製好發射距離,取人性命簡直輕而易舉。隻是,這盒子雖小,但綁在手腕上還是很容易被人看出的,若藏在懷裡,關鍵時刻隻怕又來不及拿出來,所以,也隻能在料定有危險的時候時候用一下。

若說自保的手段,還是郭晴林那種好,再強的人一旦被麻翻,還不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兒?而且針那麼小的物件,還真不容易引起旁人的警覺。隻是這廝喜怒無常心思難料,也不知肯不肯教她這麻藥的製作方法,有事沒事的還是要多去獻一下殷勤(揮揮小皮鞭)才好。

長安收拾完後想去茅房,遂將鐵盒子藏在床下的地磚下麵。然而走到門口卻又折回來將鐵盒子取了出來拿在手中。

昨夜要不是她進了長樂宮就放鬆了警惕,陳佟沒那麼容易偷襲到她。這宮裡人與人之間除了利益一切都是假的,這就注定了在這宮裡沒有絕對的安全之地。她吃一塹,就必須長一智。

郭晴林房裡,郭晴林衣裳淩亂地被黑鬥篷壓在身下。黑鬥篷在他白皙的肩上留下一圈滲血的牙印,然後強硬地將他向著床裡的臉掰過來朝著燈光。

看到他臉頰上的潮紅和額上的細汗,黑鬥篷調侃道:“已經不會哭了,果然有進步。”

郭晴林唇角勾起一絲諷意,道:“我不過在學太後在床上的模樣罷了,如何,還滿意嗎?”

黑鬥篷僵了一僵,隨即俯下-身貼在郭晴林耳側道:“原來如此,你可真不愧是為師最貼心的好徒兒。來,為師這裡有一丸新藥,賞你了。”

郭晴林想掙紮,雙臂卻被半褪的衣物絆住。黑鬥篷動作利落地捏開他的嘴將藥往他嘴裡一塞,隨即一抬他的下頜,迫使他將那不大的藥丸咽了下去。

“我說賞你,就賞你,由不得你拒絕……”黑鬥篷話說一半,外間忽傳來敲門聲,隨後響起長安的聲音:“師父,您睡了嗎?”

黑鬥篷伸出細長的手指輕蹭著郭晴林的臉頰,語氣似笑似諷,道:“你的好徒兒來了,叫他進來,嗯?”說罷翻身下床,站到屏風後頭。

郭晴林看著他挑釁地微微一笑,不開口。

門外長安見房裡明明亮著燈卻無人應聲,心中有些犯嘀咕,卻也沒打算敲第二次,回身準備離開。

黑鬥篷踹了浴桶一腳,上好的香柏木浴桶竟被他活生生地踹斷了一塊木板,裡頭的洗澡水從缺口處嘩嘩地往外溢。

外頭長安腳步一頓,回頭看向身後那兩扇緊閉的房門。無人應聲,詭異的聲響,讓那門後的世界顯得撲朔迷離。

她好奇心不算小,但是,今夜劉光初那邊很可能會出事,郭晴林這邊她還是不要冒險的好,即便不會真的傷害到她,劉光初那邊她可耽擱不起。

她回過頭繼續往自己的房間走,回到房裡後,吹滅蠟燭,將窗戶打開一條縫,看著郭晴林那邊。

郭晴林在房裡聽著長安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終不可聞,唇角的笑意更濃了些。

黑鬥篷踩著滿地積水來到榻前,伸手鉗起郭晴林的下頜,道:“你且得意,隻消最後彆哭著來求我。”

郭晴林彆過臉,道:“彼此彼此。”

黑鬥篷撚了撚落空的手指,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長安從窗戶縫裡看清了從郭晴林房中出來的是黑鬥篷,不由暗暗眯了眯眼。

這黑鬥篷於她而言就像顆定時炸-彈,若能除掉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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