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張紙,紙上都是官職與名字,一個官職對應一個名字,那些名字,從字麵上看,好像都是女人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有一個名字被人用朱砂圈了起來,那個名字是張競華,而張競華這個名字前麵,赫然是安國公三個字。
粹園,慕容泓去犬舍訓犬去了,長安雖說不如以前那麼怕狗,但也絕對稱不上喜歡,所以就沒進去。粹園裡夏花妖嬈,她就當散心般四處逛了逛。
行至一處殘破的房舍旁,忽聽那掛滿了薔薇的斷壁後頭似有人在說笑,長安駐足細聽了一會兒,都是一些無用的八卦,遂走過去看了看。
是在犬舍當差的兩個小太監。
慕容泓駕臨,犬舍裡也是要清場的,一些不必要伴駕的就被清了出來。
兩人方才見過長安,如今見又碰著,忙上來行禮。
“你們兩個躲這兒做什麼?”長安問。
“回安公公,奴才們就摘點野果饞饞嘴,安公公要不要嘗嘗?”其中一個小太監巴結地攤開手掌,手裡一捧藍莓一樣的小漿果。
長安好奇,拈起一顆嗅嗅,倒也沒什麼特殊的氣味,隻觸感有些硬硬的。她手賤地用力一捏,殊不料果子與梗相連的破損處忽然射出一道紫色的汁液,不偏不倚正濺在她臉上。
倆太監:“……”
長安將果子一扔,一邊抽出帕子擦臉一邊揮揮手道:“走。”
倆太監忙溜了。
長安擦乾淨臉,抬頭看著那牆上開得如火如荼的薔薇,心情又好了起來。
這輩子雖然女扮男裝,但她到底是個女人,骨子裡也是喜歡花的。且這粹園本是皇家園林,能種在這裡的花都是上品,劫後餘生又無人修剪,使得這些花愈發開得無拘無束,一朵朵既大且香花型飽滿,層層疊疊的花瓣外圍都是純淨的白,隻在接近花蕊部分的花瓣才呈現出淺淺的粉色,少女一般的嬌豔可人。
長安在花牆前麵閉著眼聞了片刻花香,神經充分放鬆後忽覺有些累,正想找個地方休息片刻,一轉身卻見慕容泓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裝作嚇了一跳的模樣,對慕容泓道:“陛下,您何時偷學了愛魚的本事?走路都沒有聲音的。”
“這不是怕掃了你賞花的雅興麼。”慕容泓向她走來。
長安見他繡著銀線荷花的素錦長衫外頭還罩了件薄如蟬翼的披紗,走起路來衣帶當風飄飄似仙,簡直不能更騷包,心中頓時壞水上行。
眼角餘光瞄見牆角的小灌木上就長著方才那倆太監采的漿果,她道:“就奴才這品味,賞什麼花呀,奴才研究果子呢。”
“什麼果子?”慕容泓方才見她站在花前,雖是身著太監服飾,但身姿娉婷頸項白皙,正有些心不在焉,聽她說果子,便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長安趕緊去牆角摘了一顆漿果,將果子與梗的破損處朝上遞給慕容泓,道:“陛下,考驗指力的時候到了。方才有兩個小太監說這果子能吃,就是殼有點硬,奴才捏不開,您試試看能不能捏得開?”
慕容泓接了那果子在指間,正欲研究一番,長安道:“陛下要不要換左手?”
慕容泓被她這麼一激將,頓時就沒了研究的心思。瞪了她一眼後,他用力一捏,毫無疑問,一道紫色汁水霎時射了他一臉。
他驚了一跳,貓似的將頭往後一仰。
長安本想忍住不笑的,但她很快發現自己做不到。
“哈哈哈哈哈……”看慕容泓那狼狽而又滑稽的模樣,她簡直樂不可支。
慕容泓回過神來,羞惱道:“死奴才,敢消遣朕!”他捏著那漿果對著長安臉上用力一擠。
長安轉身就跑,匆忙間沒看腳下,足尖被地上縱橫交錯的薔薇花藤一絆,眼看跌倒。慕容泓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後領子將她扯了回來,轉手就推一旁的薔薇花牆上去了。
“啊。”長安猝不及防被薔薇上的刺紮到,輕呼一聲。
“怎麼了?”慕容泓以為撞到了她的傷口,忙鬆開按著她的手問。
“沒事,被花藤上的刺紮了一下。”長安道。
慕容泓聞言,心中稍安,瞪著她問:“下次還敢不敢了?”
長安一仰頭,見慕容泓臉上斑斑點點的紫色汁液,眸中的笑意忍不住又漾了起來,搖頭道:“不敢了。”
她不知道她嵌在花叢中眉眼含笑的模樣有多好看。
慕容泓垂下眸子,道:“還不給朕擦了。”
長安乖覺地掏出帕子把慕容泓臉上的汁液擦乾淨,正準備回手擦自己頰上的汁液時,慕容泓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掀開長睫看著她問:“真的能吃嗎?”
長安:“……啊?”
察覺他的意圖後,長安忙道:“陛下,您彆……”
話還沒說完,那邊慕容泓已經傾過身子,唇印上她臉頰,將那一點紫色汁液抿入舌尖。
一絲絲甜。
長安本想找個借口推開他,但想起自己與他定下的那個賭約,她頓時隻想送自己一句:mmp!
這叫什麼?先撩者賤,活該被潛啊!
他的唇還在沿著她臉上那道汁液的痕跡迤邐而下,每次蹭過她的皮膚,他的唇瓣都會變得更熱一些,仿若她的臉與他的唇都是打火石一般,再摩擦就要生出火來了。
長安呼吸間全是醉人的馨香,一時也分不清是薔薇花的甜香,還是他身上那股似花似木的香味。
快要吻到她唇角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卻並沒有拉開距離。
長安看到他長睫微顫,他呼在她臉上的氣息灼熱得似乎要冒出火星。
她不能拒絕,所以她希望他的青澀與緊張能讓他放棄。
然而她失望了。
比起緊張與猶豫,他的這次停頓,好似更像在觀察她的反應。見她沒有抗拒的意思,他就繼續了。
光滑的唇瓣貼上了她的唇,火熱而溫潤地輕壓下來,她的下唇毫無懸念地滑入他的唇瓣之間,被他輕輕吮住。這一次,再不是上回那般蜻蜓點水式的吻了。
感覺到他溫潤的舌尖從她的唇瓣上輕輕舐過,長安明白慕容泓是真的喜歡她,至少此時此刻,真的喜歡。如若不然,像他這般的性子,這樣親密的接觸根本不可能發生。
長安也是無奈。
若是王母娘娘蟠桃園裡水蜜甘甜的大蟠桃,或許她還能學學孫悟空,縱然離經叛道也要嘗它一嘗。可眼前分明是枚還沒成熟堅硬澀口的小毛桃,她要怎樣才能調動起咬他的興致啊!
罷了,不就是吻嗎?就當給他上成人版生理課了。
念至此,她一改方才一動不動任他探索的狀態,借著他吮著她下唇的姿勢含住他的唇珠。
慕容泓心中一慌,便鬆了口。
長安卻用牙尖輕輕咬住他的上唇微微一扯,這才鬆開了他。
兩人四目相對。
慕容泓隻覺上唇被她咬過之處不痛反癢,胸口一片火熱。
“你分明也是喜歡朕的。”慕容泓低聲道。
“何以見得?”長安問。
“朕能感覺到你的心跳得跟朕一樣快。”慕容泓雙頰泛起了與長安身後薔薇花心一般的顏色,道。
長安無賴道:“您若去親一下長福,您就會發現他的心跳得比奴才還快呢。”
慕容泓慍怒,湊過臉去學她方才那樣對著她的上唇輕輕一齧一扯。
長安:“嘶——!陛下技術太差,咬疼奴才了。”
“那就陪朕多練幾次。”慕容泓無師自通地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再次吻上她的唇。
這世間大約沒有什麼能比情竇初開之時,與自己心悅之人唇齒纏綿更令人心醉神迷的了。所以連慕容泓這般擅忍之人,都忍不住對那兩片溫軟柔滑的唇瓣一吻再吻,樂此不疲。
“你分明也是喜歡朕的。”一番廝磨下來,慕容泓雙頰緋紅,額頭抵著長安的額頭氣喘微微道。
“奴才隻是頂替了寇姑姑的差事。”長安微笑。
慕容泓愣了一下,隨即想起長安偷吃榧子那夜壓在他身上說過的話,登時大惱。
長安見他又要來吻,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道:“陛下,您想以這種方式迫奴才認輸,便是把嘴都親破了,也不會如願的。”
“既如此,你又有何可懼?”慕容泓扯開她的手,攬過她的腰又親了上去。
長安心中哀嚎:慕容泰迪,你親歸親,可千萬彆當真呐!
作者有話要說:太晚了,先發上來了,再檢查錯字。
希望沒有親在等了,烏梅很抱歉。晚安(づ ̄3 ̄)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