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室,趙合一腳球過來,沒進風流眼,卻不偏不倚砸上了劉光初的臉。
袁冬等人頓時都停了下來。
劉光初隻覺得臉上一疼,鼻腔間熱熱的似有東西流下來。他掏手帕抹了一下,見是血,忍不住抬頭看著趙合問:“你故意的是?”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了,隻不過剛才一次沒有這次嚴重而已。
趙合毫無愧意,甚至還有些驕橫地抬起下頜道:“劉公子,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雖然球不小心砸到了你是我不對,你也不能說我是故意的啊。難不成就因為你長了張風流俊俏的臉,我就能把你的臉錯看成風流眼不成?”
他那邊的人聞言哄笑起來。
劉光初不知他是生性如此還是他哪裡得罪了他,但他委實不想與他蹴鞠了,於是便用帕子掩著鼻子向場下走去。
“你們快看,知道對麵為什麼老輸嗎?因為球隊裡混進了娘兒們,被球砸了一下就使性子不踢的娘兒們,能不輸嗎?哎喲,死鬼,砸得人家好痛呀,不踢了。”趙合捏著鼻子尖著嗓門學青樓裡粉頭的做派,他身後那幫人笑得幾乎打跌。
劉光初大怒,丞相之子就了不起嗎?他爹還是雄踞一方的藩王呢!雖然如今他在盛京為質,但他也並非全無依靠,他外祖是輔國公,他怕什麼?
他當即回身,奮起一腳將地上的鞠向趙合踢去。
趙合身子一偏,那鞠沒砸到他,站在他後麵的人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
那人當即大叫起來:“怎麼回事?會不會蹴鞠啊?故意往人身上踢。”
劉光初還未說話,他這邊有人看不過眼了,大聲回嗆道:“就準趙公子把球往劉公子身上砸,劉公子砸回去就不行?什麼規矩?”
“那能一樣嗎?我家趙公子是無心的,他是故意的。”
“連著砸兩次還叫無心?當咱們都是瞎子呢。”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了,故意找茬是?”
“誰找茬?好賴話不都由著你們說了?”
……
雙方拌著嘴,不知不覺便針鋒相對地站成了兩個陣營,不知是誰先耐不住性子搡了對方一把,便如炸-彈點燃了導-火索,雙方情緒轟的一聲便炸了,三十來個人打成一團。
自家裡出了混世魔王的大哥和自詡風流的二哥後,劉光初自出生開始就被他娘管得很嚴,換句話說就是保護得很好。凡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的孩子一般性格都會有些懦弱,這一點在麵臨危險的時候表現得猶為明顯。
所以方才劉光初受到趙合挑釁時他敢把鞠給他踢回去,但如今眼看這麼多人打成一團,他心裡幾乎立刻就怵了,火急火燎地想離開此地。
趙合哪會給他這個機會,上去一腳就將他踹倒在地。
長信宮萬壽殿,寇蓉在殿門前得了太監的通稟,回到殿內對慕容瑛附耳道:“太後,不好了,趙公子在鞠室把劉光初給打傷了。”
慕容瑛一愣,放下手中即將入宮參選的貴女名單,問:“怎會如此?“
寇蓉道:“聽說是蹴鞠時拌了幾句嘴。”
“皇帝呢?”
“陛下踢了一場就走了,如今人也不在長樂宮,那邊的奴才還沒能找到他。”寇蓉道。
慕容瑛略一思索,道:“此事不對。你趕緊派人送趙合出宮,順便叫太醫去為劉光初診治,好生勸慰他,不要讓此事繼續擴大。”旁的不怕,就怕此事乃慕容泓故意設計。幾番交手,她深知她的這個侄兒年紀雖小,城府可一點都不小,所以對他的一舉一動,她不敢有絲毫輕忽。
寇蓉領命。
長安和慕容泓漫無目的地在後苑逛了小半個時辰,長安疑惑道:“咦?平靜得有些不正常了。”
慕容泓淡淡道:“你錯了,平靜才正常。”
長安立時反應過來,笑道:“是奴才一時糊塗了。”她見地上掉了一地的梨子,忍不住移開傘抬頭一看,“陛下,這樹上有梨。”
慕容泓不吱聲,長安回頭一看,見他看著旁邊那座名為“瓊雪樓”的古舊小樓不語,目色深深若有所思。
“陛下,這座小樓,有何特殊之處嗎?”長安問。
“當年,太後初入宮之時,便是住在這裡。”慕容泓道。
長安看著那座樓,一時無語。
一個入宮後隻能住在這裡的嬪妃,家族在當時的東秦肯定是排不上號的。可到了後來,慕容淵卻有實力爭霸天下,他個人能力固然是很重要的一方麵,但在其他方麵,慕容瑛給他提供的幫助必然也不可忽視。如若不然,大長公主的位分便已足夠尊貴,慕容淵又何必將她尊為太後呢?
如今慕容氏成了再尊貴不過的皇族,但在慕容泓心裡,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他定然寧願不要這個天下,也不願失去他兄長。
長安胡思一回,又開始自鄙,仗著與他相處了一年多,她居然也自以為是起來了。他心中如何想,她又如何能知道?
丞相府,趙樞照例與孟槐序在後院的廂房內密談。為免走漏消息被鐘慕白探知,孟槐序自回來後還未出過丞相府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