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鋒所指(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6049 字 10個月前

長安見他話題居然轉到這上麵,耐了耐性子,道:“他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向您彙報,關於劉璋的。因為您不見他,所以才托奴才轉告。”

“但是你在去見他之前並不知道他找你所為何事。”慕容泓道,“你知不知道,內侍私會外臣,乃是死罪。”

長安看著他,道:“奴才知道奴才逾矩了,過後您想怎麼處置奴才都成。但至少您該先聽一聽他帶來的消息,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

“真相?你以為朕不了解真相到底是什麼?”慕容泓手指著兗州方向,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他劉璋到底是什麼東西麼?”

“他不是第一次挑釁朕了,而這次,趙樞他們想讓朕接受他的挑釁,不管是借贏燁之手除掉劉璋,還是借劉璋之手將朕拉下皇位,他們都樂見其成,這就是真相!”

慕容泓站起身,走到長安麵前,以一種冰冷到骨子裡的表情低聲道:“戰就戰,朕雖暈血,但朕從來就不怕流血。朕告訴你,就算朕最後輸了,太後、趙樞、慕容懷瑾,端王,包括劉璋之流,他們一個都彆想活,統統都得給朕陪葬。大仇得報江山易主,對朕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至於贏燁,朕或許殺不了他,但朕能殺了他至愛之人,讓他餘生都如朕此刻一般活著,想來也甚是痛快!”

“所以,您……想和太尉做這一筆交易?”長安知道,太後和端王,慕容泓或許能夠利用自己的力量去暗殺,但趙樞和慕容懷瑾,要殺這兩人,目前盛京隻有鐘慕白才辦得到。隻要慕容泓手中那半塊虎符一交出去,京郊的三大營便完全受鐘慕白控製了,到時候以清君側之名縱兵入城,再將城門一關,想殺誰殺誰。

“怎麼?不好麼?到時候站在這兒跟你說話的人就是鐘羨了。他性格好,比朕好伺候得多,你的日子比之現在隻好不壞。若讓他知道你是女子,說不定還能給你個太子妃當當,畢竟他鐘家有兵權做後盾,底氣比朕硬多了。”慕容泓說完,回身走到書桌前,一手扣在桌角,背對長安。

“去他媽的太子妃。”

慕容泓怔了怔,倏然回身。

“陛下,您確定您現在是清醒的嗎?您現在做的這一切決定,都是您真正想做的嗎?您是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了?還是……隻是一時衝動,想解脫而已?”長安問。

慕容泓用冷漠掩蓋著心灰意冷,反問:“對你來說,有區彆嗎?”

長安看著他。

慕容泓與她對視半晌,終是受不了她的目光,轉過身走到書架前。

長安沉默了一陣,道:“陛下,奴才知道您最近很累,也知道您打心裡厭惡您現在麵對的這一切。可是,在其位謀其政,您可以做得更好的,隻要您願意。”

慕容泓背對著她,不說話。

長安垂下眼睫,道:“奴才並非要為嘉容求情,奴才還不至於天真到以為您將她留在宮裡是為了保她一命。奴才隻是覺得,您與其用她祭旗,還不如用她和贏燁交換糧食,或兵器,或土地,不管哪一樣,都是可以切切實實地削弱贏燁的實力,讓我們的軍隊更有勝算的。您何不一試呢?”

“你知道贏燁是什麼樣人的嗎?”慕容泓緩緩回過身來,“在嘉容的口中,他隻是一個情種。朕來告訴你他是什麼樣的人。”

“贏燁,家將出身,在潁川郡被起義軍攻陷,其家主潁川侯身亡後,他帶領三百陶家軍固守槐城,與當時韋邑的起義軍對峙了九個月。因東秦的援軍久候不至,以推翻東秦統治為目的的各地起義軍卻漸成燎原之勢,他不得已接受了韋邑的招降。

贏燁戰力過人勇冠三軍,且為人十分仗義,很快,他在軍中的威望就超過了韋邑。韋邑不甘自己的位置就這樣被贏燁取代,遂和心腹密謀除去贏燁,不料自己卻被心腹所殺,贏燁得了他的軍隊,自此走上了爭霸天下的征程。

我兄長之前一直沒見過他,但早就聽說過他的名字,原因無他,凡是以少勝多的戰役,十場裡麵至少有七場勝方是他。當然,他也並非百戰百勝,他也有戰敗之時。但與眾不同的是,哪怕輸得隻剩幾百人,他總是能很快就東山再起卷土重來。

最後的五年中,他是朕兄長最大的敵人。他是個實力和運氣都不欠缺之人。朕的兄長曾這樣評價他。

這樣的男人,居然因為一個女人帶著二十萬軍隊困守荊益二州兩年,簡直是匪夷所思。就仿佛,遇到了朕,他就耗光了他所有的運氣一般。”

“朕永遠不可能把嘉容活著還給他。”慕容泓以一種洞徹長安內心的目光看著她,“朕也永遠不會變成他那樣的男人。”

長安移開目光,道:“陛下無需多慮,您原本就不是他那樣的男人。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定算,奴才就不多言了,奴才告退。”

“等等。”慕容泓喚住她,“私會外臣之事,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過了兩日,押嘉容赴兗州的人選剛剛敲定,潭州那邊忽傳來戰報,言稱原雲州刺史,如今的叛賊朱國禎聽聞大龑將對贏燁用兵,竟趁機攻打潭州。

慕容泓聞言勃然大怒,立刻決定暫停對贏燁用兵,轉而將兵峰對準了雲州。除了討逆之外,他還有個誰也反駁不得的理由——大龑現在需要鹽,而雲州,產鹽。

盛京城南一條小巷儘頭的院中,孟槐序進了內堂,解開戴著風帽的大氅,仆人立刻過來接了去。

內室,早已等候在此的客人見他來了,忙上來行禮道:“屬下參見亞父。”

孟槐序示意他坐下,問:“主上可是為了皇後之事派你前來?”

“正是。主上聽聞狗皇帝要將皇後押赴兗州,準備在半途劫人,想請亞父配合。這是主上的親筆信。”那名男子恭敬地雙手遞上一封信。

孟槐序接過,拆閱後,抬頭對那男子道:“你遠道而來,辛苦了,先下去休息。明日一早我會將我的信交由你帶回去給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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