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其實你對朕並非完全不動心。”
“是。”
“就因為朕有三宮六院。”
“是。”
慕容泓盯著她良久,忽然又冷又諷刺地笑了起來,道:“一句話說到底,你不過還是希望朕變成贏燁那樣的男人罷了。”
“陛下,奴才一直在阻止您變成贏燁那樣的男人。”長安冷靜得格外無情,“何況就算您變成了贏燁那樣的男人,您也不會得償所願,因為奴才永遠不可能為了您變成嘉容那樣的女人。”
慕容泓握拳握得指節發白,不長的指甲幾乎要將手心掐出血來。
長安當然看得出他現在心情極差,但她覺著,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了,還不如一次說完呢,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陛下,您與奴才的賭約還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了,希望您到時候能願賭服輸。另外,奴才希望這次是您和奴才最後一次討論這個話題。您不是贏燁,女人,愛情都不該成為您前進道路上的阻礙,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才是您該做之事。如果您因此惱了奴才,也請您不要隨隨便便殺了奴才,讓奴才死在為您披荊斬棘的征途中,奴才才覺得不枉此生死得其所。”
長安說完那一番話,退出內殿走了沒兩步,內殿中傳來一陣叮叮當當之聲,似是好多東西滾落地上的聲音。
反應過來可能是慕容泓掃落了書桌上的東西,她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終究是若無其事地走了出去。
大婚後他就可以親政了,親政之後,他要麵對的難題更多,壓力更大,他需要一個釋放情緒的途徑。於一個封建帝王而言,砸東西,大約已經是最溫和無害的發泄方式了。
皇帝要大婚,潭州與雲州要開戰,新年就在這種忙碌而緊張的氣氛中一晃而過。
正月十七,郭晴林長安等人整夜未睡,慕容泓也半夜就起身了。
織室按著前朝慣例為慕容泓送來了大婚禮服,然而慕容泓堅持要穿龍袍,他對有異議的內官如是說:“既然是皇帝大婚,為何不能穿龍袍?難道朕今日不是皇帝?”
此言一出,誰敢接話?
不過過了新年之後,慕容泓的龍袍也不同以往了。自他登基到去年,為了給先帝服喪,他的龍袍是純黑色,龍袍上的紋樣是黃金團龍。而今年,他龍袍上有了紅色鑲邊,並且龍袍上的紋樣變成了黃金騰龍,比前兩年的更好看,也更有氣勢了。
當第一縷朝陽升起,長安站在甘露殿前與眾人一起看著頭戴十二旒冕冠,身穿玄衣纁裳的慕容泓以一種令人感到陌生、卻又覺著他原本就該這樣的姿態步出甘露殿之時,她心裡竟然十分可笑地泛起一種酸楚的,卻又老懷欣慰般的感覺來。
文武百官在麗正門外列隊迎皇後入宮後,皇帝與皇後先去太廟行“廟見”儀式,即拜謁列祖列宗。“廟見”儀式後,帝後去長秋宮慈元殿舉行合巹禮。帝後都飲過酒後,雙方侍從伺候帝後用膳,待帝後用過膳,皇帝這邊的侍從分食皇後用剩的膳食,而皇後的侍從則分食皇帝用剩的膳食。如此,合巹禮才算完成。
合巹禮完成後,帝後更常服,然後眾宮女宦官退出慈元殿,接下來是他們的洞房時間。
長安和長福作為皇帝的心腹,是最後一批退出慈元殿的,在關閉殿門之時,長安近乎無意識地向坐在東麵的慕容泓投去一瞥。
換常服後,冕冠已經去了,所以長安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他原本就那樣垂著眼睫靜靜地坐在那兒,但就像有心靈感應一般,長安剛剛將目光投向他,下一秒他便也抬起頭來將目光投向長安。
自年前那番談話之後,他們幾乎像冷戰一般有二十幾天不曾好好說過話了。長安原以為他的目光會很冷漠,誰料,他看到她正看著他時,竟然對她綻開了一抹微笑。
他的這種笑容,長安是第二次看見,第一次是在粹園的犬舍,她被幼犬追得毫無形象狼狽逃竄時,他站在不遠處笑得雙頰緋紅眼含桃花,無拘無束恣意瀟灑。
而如今,他又這樣笑了,就仿佛此時此刻,他所麵對的這一切,他所承受的這一切,都使他衷心愉悅,沒有半分不願一般。
同樣的笑,上次讓長安覺著歲月靜好,而這次,卻似有人猝不及防地往她心中紮了一刀一般。
她在這樣的笑容裡微怔了一怔,隨即頷首低眸,輕輕將殿門合上,一轉身,才發現自己心中已然痛不可抑。
慕容泓,他端的是知道怎樣才能傷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昨天話沒說清楚,讓你們誤會了,烏梅說評論讓烏梅壓力大,並不是說有讀者留了什麼不好的評論,恰恰相反,是因為親們的評論太用心,讓烏梅生怕以後把握不好讓親們失望,所以才說壓力大的。看到親們紛紛冒泡寬慰烏梅,烏梅好生慚愧。
烏梅會儘自己最大努力好好寫下去的,親們放心。
今天又晚了,親們晚安,好夢(づ ̄3 ̄)づ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