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5361 字 10個月前

隨著劉璋五十壽辰的臨近,除了鎮西將軍馮得龍之外,其他幾位鎮守兗州邊界的將軍先後回到了建寧。為了渲染氣氛,趙王府下令在建寧的大街小巷都掛上了大紅燈籠,徹夜不滅,將建寧弄得跟座不夜城一般,晚上比白天還熱鬨。

相較之下,兗州府署內就安靜得近乎詭異了。

杏姑之死沒有引起任何連鎖反應,劉光裕再沒來鬨過事,就連受告日都沒有百姓來告狀。

如果說前段日子一連串的事情讓長安覺得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那麼此刻,就是貨真價實的暴風雨前的寧靜了。

呆在府衙什麼都不做好像在等死,這種感覺讓長安有點沉不住氣。但她覺得應該給自己一個期限,比如說,隻允許自己等到趙王壽宴前幾天,在這個最後期限來臨之前,不準自己輕舉妄動。

當她還沒決定到底等到壽宴前第幾天時,她收到了馮士齊的口信,請她過去私宅一會,說是有要事相商。

非常時期,長安不想節外生枝,出府衙之前讓人去府衙四周暗巷中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眼線盯梢,才喬裝去了馮士齊的私宅。

與馮士齊見麵之後,他也沒有多話,直接遞給長安一封已經被拆開的信。

長安抽出信紙一看,信上內容與鐘羨有關,大體就是說已按計劃將鐘羨誘往兗益邊界,大約半個月後能到,問對方準備如何動手,何時動手,希望對方告知詳細計劃以便這邊配合。信中對收信人沒有稱呼,末尾也沒有署名,但有一枚完整的九疊篆印章,長安辨認出下麵那個字是璋,再仔細分辨上麵那個字,分明是個劉字的模樣。

她略一沉思,問馮士齊:“這是你爹派人送來的?”

馮士齊搖頭,道:“我爹對趙王言聽計從,這件事,我還沒敢告訴他。這封信,是我二弟手下一名負責巡關的校尉截獲的。”

“若信上所言是真,那趙王可是陷你馮氏一族於不忠不義了,這樣的事,你也不告訴你爹?”長安蹙眉道。

馮士齊相當沉得住氣,一臉平靜道:“你也說了,前提是這信上所言為真,目前我們尚未能確定這一點。再者,即便信上所言為真,如今我們截獲了這封信,就相當於占得了先機。隻要鐘羨改變主意留在建寧,這場禍事自然也就落不到我馮家頭上了。”

長安垂下眸,將信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遍,問:“依你之見,這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馮士齊道:“泰半是真。一來,我父親的駐地確實適合讓鐘羨去推行軍田製,劉璋不會不了解這一點,但他沒有原因的堅決反對。二來,在劉璋明確表示反對之後,劉光裕找到我,以紀家姐弟的性命相要挾,要我促成鐘羨去我父親駐地推行軍田製一事,理由居然是他看上了鐘羨身邊的一個丫鬟,想以此作為交換。或許你對他這個人不太了解,但我對他太了解了。於他而言,名花有主,那麼,他占有這朵名花的方式隻會有一種,那就是殺了名花之主。在他的腦子裡,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以物易物’這四個字。所以,在我看來,他做這件事的理由根本就是站不住腳的,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不過是在與他父親唱雙簧,想要讓一些人上當而已。”

“所以,你當初答應他,也不過是在將計就計?”長安道。

“沒錯。”馮士齊並不否認,“你不是要趙王謀反的證據麼?喏,我拿到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長安笑了,頗有些無奈道:“單從這封信上來看,沒頭沒尾,連收信人的身份都無法確定,最多能證明他想和某些人合夥對付鐘羨而已,你管這叫謀反的證據?”

馮士齊點頭道:“單從字麵上來看,是這樣的。但你得明白,如果你想從這些來往信件上確定雙方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假設信上點明了收信人的身份,下麵又有發信人的印章的話,那多半是有人偽造用以栽贓陷害的,因為再愚蠢的人也不會這麼做。如今我截了這封信,再想截另一封與之相呼應基本是不可能了。這封信為我們爭取到的隻是時間而已,從行程上來推算,至少要等到趙王壽宴過後,才能收到贏燁那邊的回信。收不到贏燁的回信,趙王才會發現,事情可能敗露了。”

“但眼下離趙王壽宴隻有不到六天的時間了。”長安道。

“我已經做了我力所能及的。”馮士齊道。

長安沉默一瞬,問他:“截獲這封信的校尉可靠嗎?”

馮士齊道:“非常可靠。”

“此事非同小可,我可不想因為一封偽造的信件而白忙活一場。”長安盯著馮士齊,表情嚴肅。

“此人一家老小都在我手中,所以我才敢說,他非常可靠。”馮士齊篤定道。

“所以說,連你二弟也不知道此事?”長安問。

馮士齊道:“雖然是親生兄弟,但我二弟不像我這麼有主見。”

“也許這就是你爹為什麼帶他去邊關卻不帶你去的原因。”長安笑了笑,站起身道“那麼從今日起,我們的合作關係算是正式確定下來了,但是僅憑這封信,不夠我們扳倒趙王,所以我們還需更多的合作。我先去調查這件事,如有進展,我會通知你的。”

馮士齊頷首,禮數周到地送長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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