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宜抬起臉來,目光怔忪地看向立在窗前的少年帝王,可惜他已徹底融入暮色之中,而她又淚眼迷蒙,是故根本無法窺清他此刻的表情。
她側過臉拭淚,整理一下情緒,道:“既如此,陛下還願意到妾這長秋宮來,是否代表著,妾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呢?”
慕容泓走過來,站在她身側與她並排,微微側首道:“朕隻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縱然你貴為皇後母儀天下,你也始終隻是朕的附屬而已。你可以對朕不喜歡不討好不奉承,但你一定要讓朕看到你的價值。因為,既然你已經入了宮,那麼你的命運就不由你不由天,隻由朕了。”
半個多月後,離盛京五百餘裡遠的一處偏僻山村的民居中,孟槐序麵色灰白地由仆人從床上扶起來喝了藥,精神萎靡地靠坐在床頭。
畢竟是花甲之年了,這一路前有關卡後有追兵地逃亡至此,又正值暑熱橫行之時,他這一把老骨頭到底是扛不住,病倒了。
“今日去城裡,可有探聽到什麼消息?”他閉目養了一會兒精神,便睜開眼看著一旁正在擰帕子準備給他擦臉的仆從問。
“先生,此處我們恐怕也無法久待了。大龑朝廷發了海捕文書,城門口就張貼著您的畫像呢。”仆從憂慮道。
孟槐序歎了口氣,愴然道:“大龑朝廷發下海捕文書,那必是海萍也失敗了。天不佑我大虞啊!”言訖又是一陣咳嗽。
仆從見狀,忙放下布巾過來替他撫著背道:“先生莫急,兗州那邊不是有好消息麼,隻要陛下有開疆擴土之心,何愁大事不成?先生當務之急便是保重身體,陛下可還等著您回去呢。”
孟槐序好容易止住咳嗽,還未來得及說話,外頭又進來一名仆從,向他行禮道:“先生,軍師派了傅將軍來接您。”
“他人在哪裡?快請他進來。”孟槐序道。
仆從出去,不多時,便領進來一位商人模樣的高大男子,此人便是贏燁座下將軍傅崇。進門後,他單膝跪地,向孟槐序行禮道:“先生,末將奉軍師之命前來護送您回益州。”
“傅將軍辛苦了,起來說話。”孟槐序示意仆從給傅崇看座,問:“陛下那邊現今情況如何?”
傅崇見問,略顯猶豫,並未立刻作答。
孟槐序見狀,覺著不妙,追問:“怎麼?莫非陛下那邊又出了什麼狀況?”
傅崇歎氣,道:“軍師本不讓末將告訴您的,說是一切等您回到益州之後再說。但先生心有七竅,末將又如何能瞞得過先生去?陛下如今仍在建寧,但是,他把趙王親眷和馮得龍都給殺了。”
孟槐序急問:“陛下為何如此行事?以兗州如今的情況,若無劉氏族人在手,又無馮得龍幫著穩定局麵,陛下身在建寧豈不等同於孤立無援四麵楚歌?”
傅崇道:“誰說不是呢?軍師得知此事後,一再催陛下儘快返回益州,但陛下那個脾氣,您也知道,他不想走,誰又能有辦法讓他走?”
孟槐序眉頭緊皺,道:“此事蹊蹺。旁的不說,這馮得龍早在兩年前便已向陛下投誠,以這兩年間他的表現來看,也不像是假投誠。既然占了建寧,正是用他之際,陛下在這當口將他殺了無異於自斷臂膀,這到底是為什麼?”
“聽跟著陛下去建寧的劉將軍傳回來的消息說,陛下好像是受一名俘虜的攛掇,這才殺了馮得龍。”傅崇回憶著道。
“受俘虜的攛掇?什麼樣的俘虜?”孟槐序眉頭愈皺。
傅崇道:“說起這個俘虜,軍師也覺不可思議。這俘虜自稱是大龑皇帝慕容泓身邊的太監,與皇後相識,他身上還帶著皇後給的護身符。就因為這個護身符,陛下非但沒有殺他,還讓他伺候沐浴。”
孟槐序沉眉思索片刻,忽然想起慕容泓身邊那不知所蹤的小太監長安,麵色一變,抬起頭問傅崇:“那太監可是叫長安?”
傅崇苦思一會兒,搖頭道:“好像不叫這名字。”
“其人可是眉清目秀能說會道?”孟槐序再問。
這回傅崇倒沒用多想,張口便道:“是的,劉將軍說那小太監是他這麼久以來見過的除了您之外嘴皮子最利索的一個。”
“不好!”孟槐序掀開身上的毯子便欲下床,不料動作大了一陣氣弱,又咳嗽起來。
“先生,先生您這是要做什麼?”一旁的仆從忙扶住他問,傅崇也站了起來。
“我必須儘快趕回去,遲則生變。”孟槐序邊咳邊道,“快,給我更衣,去收拾東西,我們即刻出發。”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烏梅卡文卡出翔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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