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到長安房前時,隻見長安病懨懨地倚在床頭,而他朝思暮想的大美人嘉容居然正端著茶杯親自喂他喝茶。
長安眼珠一斜就看到趙合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外,遂推開茶杯,笑著打招呼道:“趙公子來了。”
嘉容反應慢半拍地回身一看,見是趙合,忙站起身退到桌邊,見趙合進了門,她便躲躲閃閃地出去了。
“安公公,豔福不淺呐!”趙合踱到長安床邊,吃味道。
長安指點著他笑道:“連雜家的醋都吃,趙公子,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趙合歎了口氣,自己搬了張凳子在長安床前坐下,道:“可不是越活越回去麼,你一走一年,都不知道我這一年都過得什麼日子。”
“我豈能不知,坐了回牢,能推了那黑醜的未婚妻連帶難纏的嶽家,也算值得。”長安寬慰他道。
趙合苦笑不語。
“對了,此番你進宮是為何事?總不會特意為了來探望雜家的?”長安笑問。
“我倒是想,我也得敢呐。”趙合遂將進宮緣由與慕容泓讓他組織蹴鞠大賽之事對長安講了一遍。
長安聽罷,“哦”了一聲,竟沒有下文。
趙合看了眼桌上的茶杯,心中一時又癢癢起來,低聲問道:“安公公,你以前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
“作數啊,怎麼說也收了你那麼多銀子,怎麼能不作數呢?”長安道,“正好往後你進宮的機會也多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要先跟嘉言搞好關係,事成後若是沒有變故,那是最好,若有變故,嘉言就是你最好的擋箭牌。你跟她相好過這是事實,大不了到時候你就跟陛下說你錯把嘉容當成了嘉言。劉光初都能把伺候他的宮女帶走了,你私通個把宮女也不是什麼大罪。”
“那到底什麼時候能成事啊?你可彆給我一拖又拖過去一兩年。”趙合焦急道。
“不能,你放心好了,今年夏天之前,保管讓你如意一回。”長安信誓旦旦道。
“說好了,你安公公大小也是個人物,可不興說話不算數。”趙合恨不能讓長安立個誓。
“算數算數,不過你得配合我才行。趁著組織蹴鞠大賽的機會,常進宮來跟嘉言培養一下感情,把以前欠缺的都補上。對了,彆忘了帶上你那個侄兒,叫什麼來著?”長安一副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來的模樣。
“趙椿。”趙合接口道,“帶他做什麼?”
“你方才不是說陛下交代你女子蹴鞠隊的事直接去與皇後商議嘛,你這進宮來了不去長秋宮,卻老往長樂宮跑,那不是不務正業麼?帶上你那侄子,你想去長秋宮的時候,就讓他替你來長樂宮,你想來長樂宮,就讓他替你去長秋宮,豈不是兩不耽誤?”長安道。
趙合恍然,佩服道:“還是安公公你想得周到。”
送走了趙合之後,長安躺在床上暗思,雖不知慕容泓辦這個蹴鞠大賽的具體用意何在,但她可以確定,他要對趙樞下手了。那她此時上任,又是在司隸部這樣的衙門,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到底是給他推波助瀾好?還是故布疑陣好呢?
不管是推波助瀾還是故布疑陣,都得先把局麵打開了再說,應該從哪方麵著手好呢?
東寓所的另一排廂房內,袁冬正在給手下隊員挨個做家庭情況調查,此時剛好做到麻生。
麻生家庭關係相對簡單,三言兩語便交代完了,在袁冬讓他按指印的時候,他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道:“袁隊長,我認為內衛司指揮使這個官應該你來當,他都離開皇宮一年了,對這宮裡的事情哪有你了解。再說了,這一年來你直接向陛下彙報消息,不一直都好好的嗎?憑什麼他一回來你就得讓位……”
“這麼高聲做什麼,找死啊?”袁冬瞪他一眼。
“我就是覺著不公平。”麻生小聲嘟囔道。
“在宮裡講公平,腦子壞了不成?都是陛下的奴才,自然是陛下看哪個順眼就提拔哪個。”袁冬拿起紙來將上麵的墨跡吹乾。
麻生不說話了。
待他出去以後,袁冬獨自在屋裡沉默了片刻,這才重新鋪開另一張紙,對門外道:“下一個。”
次日長安依然沒去上任,她在屋裡看袁冬整理出來的蹴鞠隊隊員的資料並挨個進行談話。眼下她能用的隻有他們,不從裡到外充分了解了,她如何敢用?
“你叫徐寶三?”長安看了眼麵前這個瘦高個子的太監道。
“是。”
長安目光落回手中那張紙上,道:“這上麵說你原籍青州豐南郡安良縣,去年二月份舉家遷至盛京外麵的合川縣,且家人如今都在禦莊裡做工。怎麼回事?”
“是……是……”徐寶山一對眼珠子左右亂瞟,似要織謊的模樣。
長安將那張紙放下,手指在桌沿上敲了敲,看著徐寶三道:“你若覺著不好說,我去問你家人也是一樣,反正就在合川縣嘛,也不遠。”
“不,安公公,奴才的家人都是莊稼人,他們沒見識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一聽長安說要找他家人,徐寶三立刻慌了,噗通一聲朝長安跪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