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6285 字 2024-03-11

猝不及防被她問及議親之事,鐘羨不知為何心中突生一股鬱堵之情,幾乎本能地否認道:“我暫時還無成家之意。”

“你縱無成家之意,隻怕鐘太尉和鐘夫人也已等不得了。趁著自己還能做主,好生選個喜歡的女子,省得哪日他心血來潮,突然給你賜下一門婚事來,你便連挑選的餘地都沒了。”長安道。

鐘羨知道她說的是實情,他本想說“不必擔心,若非心儀之人,餘者於我,皆無分彆”,轉念一想,何必說這樣的話讓她不快呢?遂話鋒一轉,帶著點微微笑意道:“你是擔心要連著送兩份禮,荷包將空麼?”

“我才不擔心,忘了以前在兗州我替你洗衣,說好洗一次一百兩的,你還欠著我好多銀子呢!”長安想到自己與鐘羨在贏燁手下掙紮求存的那段時光,心中忽又釋然了。

贏燁關她打她乃至要殺她,她會從感情上覺著不快麼?不會。那是因為她擺正了自己和贏燁的位置。

如今慕容泓這連番舉動之所以能讓她不高興,說來說去,還是她潛意識裡已經讓兩人的關係脫離了君主與奴才的範圍。說好要堅守本心的,顯然是她自己做得還不夠好。

心中有了這個覺悟,她止住話頭,挑些無關緊要卻又能讓人心情愉悅的話題和鐘羨說著,慢慢用完了飯。

司隸部的人漸漸回來了,鐘羨不便多留,便回了理政堂。

長安正喝飯後茶時,葛月江回來了,說那位靳爺靳寶川已經捉拿歸案,連口供都拿到了。

“這麼快?”長安驚愕,從葛月江手中接過口供一看,這靳寶川言稱隻是買凶去殺他生意上的對頭,根本不認識王咎。

“用刑了嗎?”長安問葛月江。

葛月江道:“沒有,這姓靳的慫得很,問什麼答什麼,且言之鑿鑿,屬下尋不著他話中紕漏,也不敢擅自用刑,所以先回來將此事告知您。”

長安略一思索,對葛月江道:“葛軍侯辛苦了一上午,且去用飯。派兩個手下將這靳寶川口中的生意對頭拿來,然後讓他和穆大當麵對質。”

葛月江領命。

過了一會兒,袁冬鬆果兒他們也用完飯回來了,長安將李展單獨叫到自己房中。

“此處曾是你父親任職之地,如今你故地重遊,有何感想?”長安問他。

這段時間下來,也許是中間受的磋磨太多,李展不管言行還是氣質都似變了個人一般,若說以前是骨頭沒二兩重在空中飄著的,那麼此刻,他就是真正落在地上了。

聽得長安問,他環顧一下屋宇,道:“唯恨當初自己年輕不懂事,恣意妄為,連累了父親。”言訖又看著長安感激道“前半生唯一的幸運之事,大約就是認識了安公公你,讓我不致在覆巢之禍下一蹶不振。”

長安看著他熱切而真摯的目光,想起自己以前坑他的樁樁件件,微微一笑道:“過去的就彆再提了,如今重要的是以後該怎麼辦?”她從懷中摸出一張紙,平鋪在案上,推到李展麵前。

李展低眸一看,正是以前自己投靠她時所簽下的生死狀。

“安公公這是何意?”他不解地問。

“你如今無牽無掛孑然一身,給我做事,固然可以比旁人更豁的出去,但同時,因為沒有軟肋負累,你也比旁人更容易被人收買。所以,我如今在用你還是不用你這件事上,也是舉棋不定啊。”長安道。

李展急了起來,道:“安公公,我斷不會被旁人收買,就算不顧你對我的相救之恩,為了……”說到此處,他猛然一頓。

長安何其敏銳,立刻問道:“為了什麼?”

李展雙頰漲紅眼神躲閃。

長安略想了想,蹙眉道:“你該不會對那紀行龍生出什麼不該生的念頭了?”

李展見她仿似不高興的模樣,忙道:“你放心,我並沒有對他做什麼出格之舉,更沒有讓他知曉我的……齷齪心思,雖然我自己並不認為我對他的這份心是齷齪的,但在旁人看來,總還是這樣的。我什麼都不會做的,我隻是想著,你雖對他們姐弟有庇護之心,但你常在宮中分-身乏術,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若我能為你分擔一二,豈不是好?”

“看你的模樣,倒似動了真情一般。這個紀行龍與你以往遇見的那些小倌兒有何不同?”長安問。

提起紀行龍,李展眸中竟無意識地漾起些許溫柔甜蜜之意,看得長安汗毛直豎。

“他小小年紀家破人亡,遭遇與我何其相似?但他卻又不似我自怨自艾,反而十分的堅忍上進。他說他姐姐為他付出良多,唯一的希望便是他能活出紀家男兒的模樣,他不能叫她失望。他才學出眾,能讓鐘公子將他送入求是書院讀書,我覺著,他將來必成大器。”說到後來,他竟還露出幾分驕傲之意。

長安撫了撫胳膊,抖落一身雞皮疙瘩,道:“好,我清楚你的想法了。且去休息一會兒,待會兒隨我去一趟廷尉府大牢。”

作者有話要說:起晚了,-_-||網,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