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淹甘露殿(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8620 字 10個月前

待慕容泓反應過來時,殿中早就隻剩他一人了。他有氣沒處撒,暗忖:死奴才,成天就想著呆在宮外瞎混!不過思緒一轉,他又得意起來,不回宮麼,朕有的是法子讓你主動回宮。

長安出了宮來到位於城南水井坊的監牢,那張昭就死在他自己的牢房內,身上血跡斑斑,像是被動過大刑的模樣。

“你們對他動了刑?”她問牢頭,麵色不善。

那牢頭忙道:“沒有啊,沒有您的吩咐,小人們又怎敢擅自對他動刑?”

“那他身上這些傷哪來的?”

牢頭欲哭無淚道:“這事情詭異就詭異在這兒。這送晚飯的時候人還好好的呢,早上獄卒過來送早飯,發現人就這般死了。”

長安親自去看了看那具屍體,但她畢竟不是學法醫的,自然看不出個一二三來,於是一邊吩咐人去叫仵作過來驗屍一邊來到隔壁牢房,那裡關著除張昭之外的唯二牢犯——靳寶川一家。

要說身邊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靳寶川那小妻子把不大的牢房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他們的孩子甚至還有一個用稻草編織而成的小籃子充當玩具。

長安站在牢柱外看著那坐在石床上玩耍的男童,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但最終她也不過麵色平靜地問了靳寶川一句:“昨夜可曾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

靳寶川回答得很利落:“沒有,昨天用過晚飯之後就非常困,很早就睡著了,睡得很沉,什麼都沒聽到。”

長安轉身去了前院的大廳喝茶。

等了約半個多時辰,仵作過來,呈上了驗屍冊子。

長安翻了翻,死者係因外傷導致脾臟破裂失血過多而死。這樣的死因,聯係起張昭身上的傷痕,那可是活脫脫的受刑過重而死。

合上冊子,長安默了一瞬,起身道:“通知家屬來收屍。”留下這一句她便回了內衛司。

半個時辰後,葛月江帶著幾十名徒兵來到水井坊監牢,說奉長安的命,昨夜不管當值不當值,隻要在牢裡出現過的獄卒,包括牢頭在內,統統抓起來挨個審訊。

未時,薛紅藥午睡起來,過去和薛白笙說了會兒話,又來到院中,抬眼一瞧便見紀晴桐獨自坐在正房前麵右邊角落裡的那株枇杷樹下看書。溫潤嫻雅的人兒手執書卷,安靜而認真地翻閱著,彆有一股迥然於大多數女子的靈秀而儒雅的氣質。

她一定出生於書香世家。薛紅藥暗忖。

生活艱難時,薛紅藥也曾恨過命運不公,恨自己出身不好,看慣了太多人隻是因為出身好便橫行霸道為所欲為,她曾一度認為出生的刹那便是決定一個人一生命運的時刻。

可是看紀晴桐,良好的出身似乎也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好運。最後不也與她一樣不清不楚地落到一個太監手裡麼?

她在西廂房門前躊躇片刻,抬步向紀晴桐走去。

紀晴桐看書看得入神,直到薛紅藥站到她身邊了她才發現。

“薛姑娘,”紀晴桐放下書,本想招呼她坐,但想起她不與人親近的性子,話鋒一轉“有事嗎?”

薛紅藥抿了抿唇,又抬頭環顧一下四周,確定沒人,這才道:“紀姑娘,你在……他麵前說得上話嗎?”

紀晴桐溫和道:“這要看什麼事了,薛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我不想做他的妾。”薛紅藥道,“寧可做丫鬟,也不做他的妾。”

紀晴桐心中咯噔一聲,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撞了一下,疼痛悄悄泛起,她有些回不了神一般問:“他要你做他的妾?”

“這大約就是他救我的目的了,雖然我不明白他一個太監要妾室做什麼,但是我委實不願意。”薛紅藥在女子麵前說話語氣沒那麼衝,但態度依然是堅決的。

紀晴桐強忍著疼痛過後酸楚的餘味,強迫自己揚起溫和的笑容,道:“那你為何不自己去跟他說呢?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薛紅藥表情有些彆扭,道:“我擔心我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而他畢竟救了我跟我爹。”

紀晴桐沉默了一瞬,發現自己居然開始勸說薛紅藥:“薛姑娘,其實安……公公人很好的,他跟彆的男人不一樣。”

薛紅藥自然而然理解成了他是個太監嘛,當然跟正常男人不一樣,於是撇撇嘴道:“縱有不一樣,他到底也不是女人。”頓了頓,她忽然想起一事,問紀晴桐“紀姑娘,你曾說你與他也是非親非故,他救了你就沒對你提什麼要求?”

紀晴桐搖頭,她倒是希望他提,不計是什麼,總也好過這樣沒名沒分不倫不類地在一起生活。可是,他才認識薛姑娘幾天,就能要她做妾……到底是因為她已經不乾淨了,所以他隻肯將她認作義妹。

“……紀姑娘,你沒事?”紀晴桐出了回神,耳邊卻傳來薛紅藥的詢問聲,她猛然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流下淚來,忙抽出帕子一邊將淚痕拭乾一邊道:“我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讓你見笑了。”

薛紅藥沒說話,她雖性子有些莽,但並不傻。

“算了,還是改天我自己去跟他說。”薛紅藥其實有些不解,因為在她看來,長安再有權勢,也不過是個太監,哪裡配得上紀晴桐這樣知書達理的大美人?而看紀晴桐的模樣,竟是寄情於他的,難道真有女子會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一個太監?

張昭的家人哭哭啼啼地去水井坊監牢接回了張昭的屍體,轉身一紙訴狀就將長安告到了廷尉府。此事導致鐘羨下班時又沒看到長安,他想看到的那個人此刻正在廷尉府和廷尉李聞磨嘴皮子呢。

“李大人,案情呢就是這樣了,你若依法辦事將我收監,那偵破此案的責任可就全都堆在你身上了。啊,還有王禦史那案子也沒結呢,你將我關起來,說不定陛下也就一並撥給你去偵破了。你確定要將我收監麼?”長安與李聞對麵而坐,閒極無聊地撥弄著茶杯蓋子道。

李聞一個頭兩個大,唉聲歎氣:“安公公,不是我要將你收監,隻是那張昭是你命人抓的,又是因為受刑死在你的監牢裡麵,你責無旁貸,按律就是應該先收監啊。如今這張家人不依不饒,我若不將你收監,怕是明天彈劾的折子就該壓到我頭上來了。”

“就沒有什麼暫不收監的法子?比如說留待查看將功補過什麼的?”長安不死心地問。

李聞仔細想了想,道:“你彆說,倒還真有這麼個法子,隻不過,你得找到一個地位聲望都過得去的人來替你作保,如此方能以戴罪之身繼續在外麵行走,以求將功補過。”

這下輪到長安瞪眼了,她道:“我這身邊的人除了當奴才的就隻有陛下,總不能勞動陛下來給我作保?這一時之間我上哪兒去尋這麼個地位聲望都過得去的人來?”

“那我是真沒法子可想了。”李聞道。

這時府丁來報,說是鐘羨求見。

李聞命人領他進來。

長安眼睛一亮,問李聞:“鐘羨能替我作保嗎?”

李聞搖頭道:“鐘公子太年輕了,資曆聲望都不夠讓眾人信服。且,太尉大人也不一定能同意他為公公作保。”

長安想想,倒也是的。

不多時鐘羨來到堂內,聽聞了兩人的為難之處後,問李聞:“若執金吾秋大人願為安公公作保,可行否?”

作者有話要說:有親不愛看日常,可是若沒有這些日常,此文不是該去無cp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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