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雖不滿,但從樂君和鞠芳玲也都不是十**歲的毛頭小子了,知道審時度勢。從樂君當即便態度周正恭敬道:“來時恰逢官府摸查附近街市上的妓館賭坊,在我們之後整條街市及附近的巷子都戒嚴了,是故沒遇著什麼麻煩。”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既然附近的街市和巷子都戒嚴了,那長安是怎麼過來的?且正好在他和鞠芳玲路過之後就開始戒嚴,可說是很好地解決了他倆被人跟蹤尾隨之憂,竟有這般巧合的事?
鞠芳玲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兩人不由對視一眼。
長安卻沒在這件事上投入什麼注意力,隻道:“沒事便好。原本不該讓二位冒險來此見我,但我與荀老身份不同,我在明,他在暗,所以有些事他能做得的我卻做不得,這以後又是要一同共事的,總不能連一麵都不見,所以隻得委屈二位了。”
從樂君與鞠芳玲見他不似想象中那般仗勢淩人不知輕重,心中略微好受了些,也就客套了幾句。
這番寒暄過後,長安便切入了正題,麵色沉鬱道:“荀老的過世,對陛下打擊很大。無奈之下讓我來做各位的聯絡人,並不是因為我有能力取代荀老的位置。荀老德高望重,對先帝與陛下忠心耿耿,他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而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各位,自然也是如此。陛下之所以將這個重任交付於我,是因為我是個內侍,不管是陛下要傳達什麼指令還是要向陛下做什麼彙報,都要比找旁人更方便些。最關鍵的是,我與各位一樣,不管麵臨何種境況都不會背叛陛下。唯一不足恐怕就要算我年紀尚輕經驗不足了,以後還望兩位多多指教。”
寥寥幾句恭維自謙之語,甚至都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卻在滿足了從樂君與鞠芳玲虛榮心的同時,又給他們造成了一種他們現在其實是受陛下領導,而長安隻是個傳話的中間人的錯覺。方才乍見長安的不滿,不知不覺便散了個乾淨。長安客氣,他們自然也得接著,說了幾句“不敢”。
“荀老不在了,但我們該做的事還是要繼續做下去。眼下除了逆首那邊之外,最令陛下頭疼的有兩件事。第一,想必不用我說你們也知曉,鹽荒。第二,就是橫龍江。夏汛還未開始,橫龍江的水位已經到警戒線上了,若是今年夏季多雨,泛濫恐怕是勢在難免。洪災若是爆發在夏季,必然會引起瘟疫。鞠大夫,為防患未然,請你回去立刻開始大量囤積能防治瘟疫的藥材,另外,橫龍江沿岸各州各縣有哪些豪紳富戶,我要一份詳細的名單。”長安對鞠芳玲道。
鞠芳玲一時之間還不太習慣被一個能當自己兒子的少年吩咐,下意識地問:“既然陛下有這方麵的顧慮,藥材何不由朝廷直接下令囤積,如此豈不是更名正言順事半功倍麼?”
長安道:“藥材朝廷自然也是會準備的,但是不管什麼東西,隻要經手的人多了,到最後還是不是原來的那東西,就說不好了。茲事體大,還是做兩手準備比較穩妥,你也無需將所有藥材都備齊,隻囤最要緊的那幾味便可。”
鞠芳玲被她不輕不重的說教了一下,麵上帶了絲赧色,應下了。
長安又問從樂君:“從掌櫃,你做香料生意,該是經常去沿海一帶吧?”
從樂君旁觀了她與鞠芳玲的初次交鋒,心知不能小覷這個小太監,少不得集中精神來作答:“是,海外的香料與我們大龑的不大相同,在大龑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市場。”
“沿海那幾個州,你最常去哪裡進貨?”
“福州,福州的海上貿易比之其他幾個州要繁榮許多。”
“哦?那你可知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一差異?”長安問。
“福州的十三王子陳若霖乃是福王的夷人姬妾所生,生就一副夷人的相貌,且通蠻夷語言,福州那邊的海上貿易,大部分是他在負責。福州以前其實與潮州雲州一般,都有海匪滋擾之憂,是這個陳若霖在海上設下陷阱,將當時在福州轄下海麵劫掠貨船的海匪一網打儘,聽說為了設這個陷阱,陳若霖前前後後搭進去十數船金貴貨物。這招頗為見效,有了前車之鑒,幸存的海匪再不敢在福州附近打劫,唯恐再中圈套。因此福州的海治比其它幾州都好,這大約是福州海貿特彆繁榮的原因之一吧。”從樂君道。
長安略略皺眉:怎麼又是這個陳若霖?這個人的名字最近在她耳邊出現的頻率委實是太高了些。
“既然如此,正好最近我得到消息,造成我大龑鹽荒的根本原因就出在福州。接下來,就請從掌櫃將主要精力都放在福州,務必查出到底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一切。”深思過一回,長安對從樂君道。
從樂君點頭應了,問:“以後我們怎樣聯絡?”
長安遞給兩人一人一隻大紙包,方方正正的,看著像是包的書。
“關於聯絡地點、方式,消息的記載和傳遞方式我都寫在裡麵了,你倆回去後可好生記下。”骨節分明的長指在剩下的那隻紙包上點了點,她問:“衛崇今日沒來,你們知道原因嗎?”
從樂君道:“他是鏢師,行蹤一向不定,就是荀老在時,也不是每回召見都必來的。”
“那我怎樣才可以見到他?”長安顯然對這樣隨性的屬下感到有些棘手。
從樂君與鞠芳玲麵麵相覷,齊齊搖頭:“這我們還真不知道。”
長安撓頭,道:“那再說吧。對了,從掌櫃,你去福州走旱路還是水路?哪條路經過青州?”
從樂君:“旱路水路都要經過青州。”
“那太好了,你幫我帶一封信給一個人。”長安笑眯眯道。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親記不得周光鬆是誰,這個人就是個消息販子,第一次露麵是在長安帶鐘羨和尹衡去玉梨館聽戲的時候,後來長安讓尹衡拿王咎案子的消息去跟他交換武定侯府的消息,周光鬆就跑到長安麵前來毛遂自薦,長安讓他去調查寶豐錢莊來著,想起來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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