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任務(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8948 字 10個月前

接下來的日子乏善可陳,長安不想身子弱到關鍵的時候連逃命的力氣都沒有,老老實實地窩在府裡由紀晴桐變著法子地找方子做藥膳給她補身體。

她一直沒回宮,長福依然每天來給她送一盅藥,風雨無阻,隻不過也許是她第一天“真誠”的感謝起了作用,在她喝完藥之後,長福還能再拿出一碟子廣膳房專供甘露殿的蜜餞來。

長安腹誹:真關心我何不把龍榻下我的那幾個盒子還我?我保管恢複得比喝藥還快!

她哪裡會知道,如今的慕容泓就靠看著床底下兩人緊挨在一起的財產來安撫他那顆日益孤寂空虛的心呢。

這日午後,長安送走了前來買藥的林藹主仆,準備去後院眯一會兒再去內衛司上班。臨近七月了,天越來越熱,有道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兒,她現在也是注重養生的人呐。

圓圓跟在她後麵嘀咕:“爺,您就不該給他們降價,您看那個姓林的,表麵對您恭順客氣,可奴婢不止一次看到他露出不耐煩的樣子呢。”

“傻丫頭,你懂什麼?”長安其實沒指望能長期控製林藹,因為她給他下的毒根本不是什麼不能徹底解掉的毒。這毒的配-方是她在羅泰的遺物中的一本冊子上看到的,根據那本冊子隻寫了一大半的情況來看,那本冊子很有可能是羅泰自己的研究成果。

不得不說,這羅泰在藥理方麵真是個奇才,他居然能讓毒-藥和解藥共存,隻是解藥見效快,而毒-藥因為解藥的克製,見效十分緩慢。所以除了第一次給林藹下的藥是沒有解藥克製的純毒-藥之外,後麵賣給他們的解藥其實都是三分之二是解藥,三分之一是毒-藥。所以所謂不能痊愈的中毒,其實是林藹一直在重複解毒和中毒的過程罷了。

林家好歹是福州的幾大世家之一,隻要他們肯下功夫,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找到一個醫藥方麵的奇才來徹底戳穿她的這場騙局,所以她隻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儘可能多的從他們嘴裡了解一些福州上層人物關係罷了。他們給出的消息,再結合從樂君從福州打探回來的消息,足夠她推斷出很多事,而今她也有的是時間去一一驗證她的這些推斷。

長安剛剛走到正房門口,袁冬忽然趕了過來,向長安稟道:“安公公,適才有人送來一封邀帖。”

“邀帖?誰送來的?”長安回過身。

“名字沒聽過,但對方說,是您一早答應了的。”袁冬呈上邀帖。

長安接過打開一看,對方約她去城南鴻運街的鴻運茶樓一敘,下麵的署名叫朱墨舜。

長安覺得這名字聽起來怪耳熟的,細細一想,眼神便暗了下來。

這個朱墨舜,豈不正是嘉容跟她說過的贏燁那邊派來的聯絡人嗎?

邀約就在今天,長安估了估時間,也不睡覺了,讓袁冬下去著人給她套車,護送她回來的徒兵還在前院的倒座房裡休息,長安隻點了一半人隨行去南城。

路上要經過薛紅藥正在打理的那個糧鋪。糧鋪被長安設作消息傳達和接收地點之一,薛紅藥性格不好,卻也正因為她這性格,比之旁人長安倒還多信任她兩分。反正所有消息都以數字的形式傳遞,除了她與從樂君鞠芳玲外,沒人知道那些數字代表什麼意思。

薛紅藥每次收到消息都親自送到安府這邊來,但從來不等她回來就走了,估計那姑娘也知道她不是很待見她。

其實長安倒也不是不待見她,隻是想磨磨她的性子罷了。她現在這性子,不管是對彆人還是對她自己,都沒好處。

馬車行至糧鋪所在的那條街,長安撩起窗簾,本來隻想看一眼,沒想停下,誰料想那糧鋪門前熱鬨得很,裡三圈外三圈地圍了許多看熱鬨的人。

她令車夫將馬車靠邊停下,也不下車,隻將車窗簾卷起,就這麼坐在車上看著糧鋪那邊。

糧鋪前麵看熱鬨的人雖多,但似乎心中都有些忌憚,並沒有站得很近,所以長安還能看清糧鋪門前的情況。

薛紅藥和原先這鋪子裡的老掌櫃以及一眾夥計都在門口,這鋪子不小,裡裡外外有十幾個人。除了他們之外,門外還有另一撥人,為首的是一名坐在椅子上搖扇子的年輕男子,身後一溜排開八名打手模樣的孔武男子,身邊還站著個口舌流利的小廝,正大聲指責糧鋪以次充好,將生了蟲摻了沙子的陳米當上等米賣給他們。

雖然氣勢遠遠不如對方,但仗著人多理不虧,糧鋪這邊也有夥計在那兒據理力爭,雙方吵得不可開交。

過了片刻,那年輕男子耐心耗儘,折扇一收,抓住糧鋪夥計最後一句話:“既然你們聲稱糧鋪裡根本沒有這樣的劣等米,口說無憑眼見為實,褐虎,帶人進去搜。”

站在他身後的孔武男子應了一聲,帶上四人就要進鋪子去搜。

那老掌櫃還想打圓場,薛紅藥卻挺身而出,冷著一張嬌美的小臉斥道:“慢著!你們有什麼資格來搜?”她不掩厭惡地盯著那名正用淫邪目光打量她的年輕男子道:“你若認定我們以次充好賣了劣等米給你,儘管去報官好了,兀自在這羅唕什麼?”

“好啊,走,去報官!”那男子眼睛一亮,竟然站起身就來扯薛紅藥,口中道“你我同去,省得待會兒官差受了我的狀子還要派人過來傳喚你們,豈不是白耽誤時間……”

他話還沒說完,被他抓著手腕的女子已經大力地掙脫開去。他沒料到這個個子不高的嬌俏少女會有這樣力道,剛詫異地回過頭,臉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

“男女授受不親,你敢這樣碰我,我看你討公道是假,想占我便宜是真!阿慶,去報官,就說有人在我們鋪前尋釁滋事,他們若敢不管,休怪我告上內衛司去尋他們的晦氣!”薛紅藥氣怒交加,大聲吩咐身後的一名糧鋪夥計。

“是。”那看上去頗為機靈的糧鋪夥計拔腿就跑,然而還沒跑出人群,就被年輕男子這邊的一名打手撂倒。

“賤人,敢打我?以為巴上那太監就無所不能了?那太監再無所不能,也總有一樣不能,今天我幫他補全了!”年輕男子朝自己帶來的打手打個眼色。

兩名孔武男子上去就一左一右地控製住薛紅藥。

薛紅藥掙紮,可就她那小體格,縱然比一般女子力氣大些,又怎比得過這些有武力的男子?

糧鋪的夥計眼看自家掌櫃將要被人強行帶走,一部分衝上前阻攔,一部分站在原地猶豫觀望。衝上前想要阻攔的夥計很快被那些打手撂倒,薛紅藥瘋了一樣的掙紮,大有寧死也不給他們帶走的勢頭。

長安看著那姑娘再這麼折騰下去胳膊都快擰折了,對著車外叫了聲:“何成羽。”

“大人,有何吩咐?”帶隊的何成羽來到馬車車窗外。

“去。”長安下頜朝糧鋪那邊輕輕一抬。

“是!”早就看不下去的何成羽當下帶著人衝過去,不由分說上去就打,一陣拳打腳踢後將那八名打手全部控製住,年輕男子也被打趴在地上。

薛紅藥得了自由,下意識地就看向何成羽他們衝過來的方向。

長安馬車停下的地方離這邊有一段距離,由於外圈看熱鬨的人群遮擋,一開始薛紅藥和那尋釁的男子都沒注意到長安一行,如今因為何成羽方才帶人衝過來時,看熱鬨的人群被撕開一個缺口,所以薛紅藥一抬眼便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馬車,以及那個正從馬車上下來的、白皙瘦削的人。

通過這段時間的刻意調養,長安的身體狀況好了不少,但可能因為長期浸淫在勾心鬥角中的關係,再加上最近她心情也委實談不上好,所以整個人的氣質看上去有些陰鬱。

這種陰鬱再加上她的身份,瞬間就爆發成了瘟疫,讓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想要避開些。

長安暢通無阻地走到糧鋪門前。

而倒在地上的年輕男子方才不知被誰在臉上揍了一拳,牙都打鬆了,他掙紮著吐出一口血,破口大罵:“哪來的不長眼的?竟敢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光祿大夫高大人是我的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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