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那還是挺簡單的嘛!”長安輕佻地用刀鞘挑起廖安軒的下巴,道“來,給爺背首詩聽聽,今夜這雪不錯,就背與雪有關的詩!”
“我背你娘詩!”廖安軒被像粉頭一般對待,氣得破口大罵。
長安二話不說,揚起花梨木鑲銅的刀鞘對著他的臉狠抽了一下,直接抽得他臉都偏向了一邊。
“誒,何成羽,你這刀鞘不錯,抽起人來梆梆響,痛快!”長安回過頭對何成羽讚道。
何成羽訕笑,是不錯,聽起來就讓人痛得牙酸。
廖安軒豈止痛得牙酸,他痛得牙都掉了,細皮嫩肉的臉頰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腫起來。
他回過臉來,和血吐出那顆被抽落的齲齒,整個人都木了。
“既然不肯背詩,那就唱個曲兒給爺聽,爺不挑,隨便你唱什麼,嗯?”長安絲毫不為所動,繼續用刀鞘挑著他的下頜道。
“你敢打我,你知道我姐夫是誰嗎?我叫我姐夫弄死你……”
廖安軒威脅的話還沒說完,長安換了邊臉頰又是狠狠一刀鞘。
打完之後她甩著用力過度的手道:“方才林公子不都已經說了嘛,你姐夫是陳若雩。少說廢話行不行?爺最不愛聽的就是廢話了!”
“咳,咳……”廖安軒雙頰痛至麻木,連嘴都合不上了,嘴角滴滴拉拉地往下淌著混著血水的口水,真正是狼狽不堪,
林藹見這樣下去今夜這事隻怕會鬨大,廖安軒此番來德勝樓尋釁,也是聽說他之前的遭遇,逞強來幫他找麵子的,鬨大了自己不好下台,於是再次開口求情道:“安公公請手下留情,這賬我來結。”
“你替他結賬?”長安向他確認。
林藹咬牙點頭:“我替他結。”吃頓飯花出去近萬兩銀子,就算是他們這等世家子弟,也得肉疼一陣。
“那好,唉,雜家正玩到興頭上呢,可惜了。”長安意猶未儘地瞥了廖安軒一眼,將刀鞘扔還何成羽。
林藹拿出隨身攜帶的所有銀子將賬結了一部分,與他們同行之人也紛紛解囊,猶是不夠,剩下的部分林藹寫了欠條按了指印,說好了回去就派人送來,長安這才放他們離開,把廖安軒的隨行侍衛押去了水井坊大牢。
李展將長安請到三樓他休息的房間,倒了杯熱茶給她。
“經常有人來尋釁滋事麼?”長安摩挲著茶杯問。
“煙花之地,是非再所難免,但一般人都拿捏著分寸,如今天這般的少。”李展道。
“你看上去倒是沉穩了許多。”長安看著他笑道。
李展臉一紅,道:“當年不知天高地厚,走路都似飄在雲間,如今摔落地麵,才知人情世故世間百態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此甚好。”長安道。
李展看了她好幾眼,見她眉眼沉鬱一副落落寡歡的模樣,忍不住問:“安公公,你可是有什麼心事?”
長安自然有心事,隻是不會對旁人說罷了。
“今夜我來,是想讓你替我辦一件事。在丞相謀逆案中,陛下曾以壽辰大赦的名義赦免了一批孩子的死刑,改判為流放,你派人去查查這些人的近況如何了。”謹慎如長安,手裡有了錢和權自然不會光發展孔組織的勢力,她給自己也備了一條後路,屬於她私人的人際關係網就掌握在李展手中。
李展此人腦子不太靈光,這是缺點,但也是優點。正是因為腦子不太靈光,所以他沒有太大的野心,凡事也都不敢擅作主張,除了她沒有旁人可以倚靠,如此重要的關係網交給他去聯絡維護,長安還是比較放心的。
“是。”李展應了,想了想又問“有需要特彆關注的人嗎?”
“有位周蔡老先生,原先在國子監任過教,是丞相長史祁世昌元配的父親,他的孫子輩也在這次流放名單中,他們的下落你幫我特彆關注一下。”長安道。
和李展談妥了事情,長安也沒多留,披上大氅準備回府,卻在一樓的樓梯口遇到了鹿韭。
“安公公,可以借一步說話嗎?”她有些不安道。
長安跟著她來到避人處,她不敢多耽擱長安的時間,所以直接道:“安公公,入冬前樓裡從各地采買回一批女孩子,其中有幾個性子特彆烈,寧死不屈的那種烈。往年遇到這種□□不好的女孩子媽媽都是要麼灌了藥讓她們接客,要麼就是送給有特殊癖好的客人隨意玩弄,死活不論。最後不是瘋就是死,瘋了也是死。如今安公公您接手了德勝樓,我就想著,您宅心仁厚,可否饒她們一條性命?她們隻是不願接客而已,其餘不管什麼都可以做的,您府中可還缺丫鬟或者歌舞伎……”
她話還沒說完,長安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笑得甚至需要伸出手撐住一旁的牆壁來穩住自己的身子。
鹿韭驚疑不定地看著她。
“雜家宅心仁厚?”長安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眸光濕亮地看著鹿韭反問。
見她笑的是這句話,鹿韭表情又沉靜下來,道:“如果說以善止惡是宅心仁厚,那以惡製惡就不是了嗎?若論善,誰也比不上寺廟裡的菩薩,慈眉善目普度眾生,可他又何時真正解救過我們於災厄之中?您卻可以。方才那位廖公子被人扶下來時,慘狀驚得樓中眾人都目瞪口呆交頭打探,以後若再有客人想無故刁難樓中姑娘,怕是得掂量掂量再來了。在這一點上,你比廟裡白受香火的菩薩宅心仁厚多了。”
長安慢慢止住了笑,因為她發現她說的還有些道理,難道她長安竟然真的是個好人?
談不上,她隻看到她以惡製惡的一麵,又何曾見識過她見死不救的樣子?
她掏出帕子揶了揶眼角,對鹿韭道:“人選定下來後就帶她們去薛紅藥薛姑娘居住的宅院,讓她安排你們,至於地址,問李展,他知道。”
鹿韭有些發愣:“我、我也去?”
“既然是歌舞伎,總得有人調-教,你若不願去也無妨,安排好能調-教她們的人即可。叮囑她們好生練習,雜家再宅心仁厚,也不養無用之人。若是誰做的不好,彆怪雜家再把她送回德勝樓來。”長安道。
鹿韭雙頰泛紅,按捺住激動的心情行禮道:“是,多謝安公公。”
長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道:“自己身處煉獄,還不忘為他人謀求光明。你很不錯。”
這下鹿韭連眼眶都濕了。
長安步出德勝樓,想到依附自己生活的人越來越多,這肩上的擔子,也越來越重了。可自己與慕容泓之間又是這種情狀,想來便頭痛得很。
瞧他那症狀,應當是胃潰瘍,也不知白天有沒有吃東西,現在怎樣了?
昨天再忍一忍就好了,避過他生病的這段時日,自己要發作起來,也能發作得更淋漓儘致些,總好過這般不上不下地吊著,還得牽掛他的病情。
明天還是回去瞧瞧他,免得老不回去瞧他,讓他氣上加氣,更不利病體康複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還記得這個廖安軒不?前麵在街上追趕晴桐妹子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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