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滕閱與襄王譚良的侄女譚明夏以及燕王的外甥女雲夢入宮的日子。朝上眾臣吵吵鬨鬨那麼多天,慕容泓雖是勉強扛住了立後的壓力,但納妃的折子是無論如何都駁不下去了。
為著農民起義軍的事,長安已有好多天不曾回宮,得知今日三美入宮,她倒覺著今日委實是個回宮的好日子。
慕容泓納妃,麵對她時他就難免會覺得愧疚,愧疚就意味著,有求必應。
下值後長安帶著袁冬等人回宮去了,圓圓獨自回到安府,進門時卻差點與從裡頭出來的薛白笙撞個正著。
“哎喲,薛老伯,你這急匆匆的是要做什麼去啊?”圓圓扶住他問。
薛白笙抬頭見是她,忙問道:“圓圓姑娘,你可曾見過紅藥?”
“薛姑娘?見過啊。昨日紀姑娘出嫁,她來過這邊。”
“今日可曾見過?”薛白笙方才已經從府裡丫鬟的口中得知薛紅藥昨夜並未在此留宿,故而隻問圓圓今日有沒有見過她。
圓圓搖頭,見薛白笙一臉惶急,問:“到底發生何事?”
薛白笙道:“昨夜晚飯前紅藥出門,我問她去哪裡,她說來這邊找安公公有事,我便沒有阻攔她。她徹夜未歸,我隻當她是宿在了這裡,但今天白天也不見她回去,我已是找了她一天了,怎麼都找不見人影啊!”
圓圓眉頭微蹙,道:“昨夜薛姑娘並未來過,如此說來,她已是失蹤一天一夜了,這事不對,得趕緊派人去找。可是,沒有薛姑娘的畫像啊!”她抓耳撓腮了片刻,忽想起一人,頓時道:“有了!”
薛白笙見她抬步就往府裡走,急忙跟上。
圓圓一路來到東廂房前,上前敲紀行龍的房門,過了半晌紀行龍方來開門,披著衣裳睡眼惺忪滿臉頹廢。
“這才什麼時辰你就睡了,快彆睡了,我問你,你可會畫畫?”圓圓也不與他客氣,上來就是劈裡啪啦一頓說。
紀行龍腦子還糊塗著呢,愣了一會兒問:“什麼?”
“我問你,你可會畫畫?”圓圓一個字一個字地大聲道。
紀行龍這回聽懂了,道:“略懂,你問這做什麼?”
“自然有用,快,薛姑娘不見了,你趕緊給畫幾幅肖像圖,好讓府裡人拿著出去找人。”圓圓將房門推得大開,從他身側擠進門去,一邊四顧找著書桌一邊道:“你房裡有墨,快點,我給你磨墨。”
這回紀行龍徹底清醒了,關上門回過身,看了眼薛白笙,問圓圓:“是曾經住在這裡的薛紅藥姑娘麼?”
“除了這個薛姑娘還有哪個薛姑娘啊?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圓圓一邊往硯台裡倒水一邊道。
“記得。她……如何不見的?”紀行龍趕緊將披在身上的棉袍穿好。
“你先彆問這麼多了,先把畫像畫出來再讓薛老伯慢慢跟你講。”圓圓將墨錠舞得飛起。
紀行龍坐在書桌後頭,鋪開紙,提筆蘸墨,不一會兒一位容顏俏麗的姑娘便躍然紙上。
薛白笙在一旁看著道:“紀公子你真是太謙虛了,這何止略懂啊,畫得太像了。”
紀行龍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
圓圓則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轉而又催促道:“快快,多畫幾張。”
紀行龍一口氣畫了十張,越畫越逼真。
圓圓和薛白笙拿了畫像分發給府中侍衛和下人讓他們出去找人,紀行龍帶了兩幅畫像去德勝樓找李展,他想著李展既然手裡有一幫人,那找起人來應該更快才是。誰知還未到德勝樓,倒遇上了尹衡。
“誒?阿龍。”他笑著與紀行龍打招呼。
紀行龍倒是認出了他,但一時間還有些發怔,他記得那夜自己並沒有自報家門,他怎會知道他的名字,還叫得這般……親密?
尹衡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當日小兄弟你喝醉了,我又不知你身份來曆,隻得將你托付給李展,沒想到他與你居然相識,我是聽到他如此喚你的。”
“哦,原來如此。鄙姓紀,紀行龍,還未請教兄台大名。”紀行龍終於拿出了些讀書人的禮儀,拱手道。
尹衡回禮:“鄙姓尹,單名一個衡字。”
兩人打過招呼,紀行龍道:“尹兄,小弟還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瞧紀老弟所行之方向,莫不是要去德勝樓找李展?我剛從那裡出來,李兄今日陪幾位貴客喝了些酒,至今還醉著呢,老弟此刻去找他,恐怕幫不上你什麼忙啊。”尹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