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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宦 江南梅萼 6388 字 11個月前

其實換個層麵想想,這些事也委實算不了什麼。為情所苦,不過是自苦罷了,可是與她一樣生於這個時代的紀晴桐和薛紅藥呢?還有其他她所不知道不認識的那些女子,她們所蒙受的苦難,也許是她的千倍萬倍。

想想孤身跟著張君柏去夔州的紀晴桐,想想如今還不知所蹤的薛紅藥,她作為一個女人,對待喜歡自己的女人以及依附自己的女人,又比慕容泓這個皇帝好多少?還有鐘羨,她撩得他動了真心,卻又辜負了他,此番他自請去橫龍江治水,固有他為民請命的意願在裡頭,但避開她恐怕也是原因之一。

說到底是她傷了彆人,所以應有此報。

旁人都受得的苦,她自然也沒有不能受的理由,她又不是什麼天生好命,憑什麼在感情上勝彆人一籌呢?

長安在被中側臥著蜷起身子,聽著外頭的風雪之聲睜開眼靜靜地看著昏昧不明的房間,想著他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他讓她知曉了對他來說她的陪伴作用也並不是不可替代,就算沒有她,他還是能夠去找彆人的。如此,到了不得不離開的那天,她許是會少些猶豫。

後苑瓊雪樓,尹蕙和宮女們圍坐在桌邊剪窗花,心中猶自有些惴惴不安。

今日宮宴,她見到了久未謀麵的陛下,見他比之前清減許多,在宴席上也沒什麼胃口的模樣,心中十分難過。散宴後顧不得其它,直接去廣膳房將下午在那兒做的年年有魚下了一碗讓麗香送去了甘露殿。

當時她並未多想,隻是出自本能地關心他,可回到瓊雪樓之後才回過神來,想起周信芳曾跟她說長安是女子,且與陛下是那種關係,那她此舉會不會……會不會……

女子慣會為了同一個男子爭風吃醋,她此舉若讓長安動了醋意,存心要打壓她,她哪裡會是她的對手?若是影響了她與陛下的感情,恐怕連陛下都會厭棄她多事。畢竟,那是個可以讓陛下視整個後宮如無物的女人。

可是東西都已經送過去了,又不能討回來,悔之晚矣,該怎麼辦?

她正茫然不知所措,門外忽隱約傳來一道太監的尖聲唱喏:“陛下駕到——”

陛下駕到?陛下怎會來此?

尹蕙呆坐不動,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身邊麗香著急地推她道:“才人,陛下來了,趕緊去接駕啊!”她才如夢方醒,趕緊帶著人來到樓門前迎駕。

慕容泓裹著風雪徑自走進樓中,來到尹蕙她們方才剪紙的暖閣內。

這裡沒有地龍,點火盆取暖的,氣味稍有些衝,慕容泓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麼。

這是慕容泓第二次來瓊雪樓,尹蕙毫無準備,好一通忙亂才備好了茶水點心,她自己拿著個手爐在一旁踟躇,看著慕容泓凍紅的雙手,想上前將手爐給他取暖,又有點不敢。

“坐。”慕容泓卻似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糾結,一邊翻看著桌上她們方才剪的紙花一邊隨口道。

“是。”尹蕙自認並不是膽小的人,可是不知為何,隻要在他身邊,她總是小心翼翼到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她在他斜對麵坐下,不敢看他的臉,隻低眸看著他翻動剪紙的手。他的手指那麼長,骨節分明卻又不會顯得突兀嶙峋,真是一雙好看得無與倫比的手。

這雙好看的手很快從眾多剪紙中拿出一張五福臨門,這是個圓形的圖案,中間是福字和梅花,外邊是五隻蝙蝠連成一個圓,再配以半圓花紋鎖邊,剪得很是精致好看。

“這是誰剪的?”慕容泓問。

尹蕙被他明亮的目光一掃,臉頓時又紅了,低聲道:“回陛下,是妾胡亂剪的,讓陛下見笑了。”

“沒有,剪得很好。”慕容泓說著,感覺自己依然心情鬱鬱打不起什麼精神來,便拿起桌上的剪刀和紅紙道“朕也會剪。”

尹蕙有些驚訝,驚訝之後便是不可置信的欣喜。陛下他居然願意在這裡剪紙?她居然能親眼看到陛下剪紙?

她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兩根手指悄悄縮到袖子裡掐了自己一下,覺著疼,才相信此情此景,竟然真的不是在夢中。

慕容泓一開始全神貫注,剪得又快又好,可沒堅持到一半,他竟然開始走神,一剪子剪上了自己的手指。

比紅紙更紅的血立時從傷口湧了出來,慕容泓隻瞥了一眼便馬上扭過臉去,胃裡一陣翻騰。

尹蕙嚇得臉都白了,手裡的手爐也不知滾哪兒去了,她用帕子裹住慕容泓受傷的手指,結結巴巴道:“陛下,妾罪、罪該萬死。”

慕容泓抬眸瞧她,嘴唇豐厚了些,鼻子沒有那麼挺,眼睛偏圓了些,眉毛……眉形柔婉,與那人的張揚恣肆沒有絲毫相似之處。

反應過來自己在對比什麼,慕容泓心中隻覺一陣絕望。因為他發現自己逃離甘露殿來後宮避難的行為完全是徒勞的,就算與旁人在一起,他所做的,也不過是在旁人身上尋找她的影子而已。

可是旁人身上,又怎可能會有她的影子?她若如此容易泯然於眾,又怎配讓他情根深種?

絕望過後便是心灰意冷。

他起身,環顧一室因他受傷而惶惶不安的宮女太監,側過臉吩咐長福:“去拿朕的大氅來。”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烏梅是與狗血不兼容麼?難得灑一回狗血親們反應都這麼大。不讓兩人都體驗一把心灰意冷,後麵怎麼分得開啊?還是發點紅包安慰一下親們受傷的小心靈!

大家晚安,好夢(づ ̄3 ̄)づ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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