懌心見長安去而複返,頓感不妙,問:“長安,你怎麼又回來了?”
長安垂頭喪氣道:“回寓所的路上去了趟淨房,恰好碰到嘉行姐姐,她說她身體不適,讓我代她當值一夜。”
“什麼!”懌心大驚,急問:“她人呢?”
“回寓所休息去了。”長安一臉好奇地看著懌心,問:“懌心姐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懌心愣了一下,有些不太自然道:“沒什麼,我隻是……關心她罷了。”
“哦。”長安在鋪好的毯子上坐下,愛魚聽到她聲音,居然從內殿走了出來,往她懷裡一跳,毛絨絨的圓腦袋在她身上四處亂嗅,尋找小魚乾。
長安握住它兩隻小爪子,語重心長地輕聲道:“愛魚,你真的不能再吃了。雖然你隻是一隻喵,但你可不是一般的喵,你是陛下的喵。就算不能如陛下一般傾國傾城,纖穠合度總該有吧……”
殿內傳來慕容泓一聲輕咳。
長安:“……”擦,這都能聽見?
懌心心焦如焚坐立難安,本想找個借口出去試試看能不能扭轉局勢。慕容泓這一出聲,她倒又不敢貿然行事了。說到底隻要嘉言還有一點良心,被發現後不把她招供出來,這事就跟她沒關係。若她此刻開小差出去阻攔嘉行,最後還沒攔住的話,就說不清了。
她不動,長安卻坐不住了。“哎呀,忘了愛魚的被子還晾在後麵花園裡呢,懌心姐姐,勞煩你先幫忙頂著,我去收了被子就來。”
懌心心中煩亂,胡亂點了點頭。
長安出了甘露殿便直奔西寓所,嘉行肚子不舒服,走路自然不會太快,沒多久就被長安追上。長安也不靠近,隻遠遠地綴在她後頭。
嘉行到了西寓所,行至房前推門,卻發現門從裡麵栓住了,她便敲門喚道:“嘉言。”
嘉言剛服了那藥,正在鋪上痛得要死要活呢,猛然聽到嘉行的聲音,登時嚇出一身冷汗,蜷在鋪上不知所措。
不聞嘉言應聲,嘉行又加大力度敲了敲們。
嘉言不敢不開,唯恐萬一嘉行動靜大了把旁人驚醒反而不妙。
於是她強撐著下床開了門。
嘉行進門見她麵色慘白冷汗涔涔,關切問道:“嘉言,你這是怎麼了?”
“我也不知,就是腹痛難忍。嘉行,我先去解個手。”嘉言說著,慌忙奔向屏風後。
嘉行在桌旁坐下,道:“今日我也是腹痛鬨肚子,原想守夜的,最後還是讓長安頂了我的值,莫不是飯食不潔以致如此?”
嘉言隻覺腹中刀割一般,隻咬著牙一味強忍,無暇理她。
嘉行喝了一杯茶後,腹中卻又鬨騰起來,忍了一會兒忍不住了,問屏風後的嘉言:“嘉言,你好了沒?我好似又發作了。”
嘉言一再被打擾,怨憤地瞪了屏風一眼,用手紙擦了擦,勉強起身。
嘉行進去時見便桶上有血卻是驚了一跳,問:“嘉言你便血麼?”
嘉言已然上鋪,聞言勉強答道:“沒有,隻是月事來了。”
嘉行過來看她,見她麵如蠟紙冷汗直冒,道:“我記得你月事好像不是這幾天,月事紊亂又腹痛至此,怕是有了大症候了。你且等著,我去找劉公公商議一下,看能不能尋個醫士過來給你瞧瞧。”
“不必了!”嘉言急道:“大半夜的,就不要去麻煩劉公公了,我忍一會兒就好了。”
嘉行遲疑了一下,也覺著大半夜的貿然去找劉汾似乎有些唐突,於是便決定再觀察片刻。
然而嘉言痛得越來越厲害,雖則極力忍耐,還是讓嘉行看出了不妥。
“不成,看你這樣也不知能不能支撐到天亮,我得去找劉公公。”嘉行心急之下提了燈籠就出門,嘉言想叫住她都來不及,一時目瞪口呆。若嘉行真的說動劉汾請醫士過來,她小產之事如何還瞞得住?
她自覺不能坐以待斃,決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嘉行提著燈籠匆匆而行,迎麵一道人影撞來,她驚了一跳,提燈一照,又是長安。
“你怎會在此?”嘉行驚問。
長安手捂著肚子愁眉苦臉道:“彆提了,嘉行姐,我也鬨肚子了。你好些了麼?若是沒好,讓嘉言姐姐替你去當差吧,現在殿中隻有懌心姐姐一個人在呢。”
嘉行道:“嘉言病了,我正要去找劉公公商議此事。”
“可陛下那邊怎麼辦?內一外二可是甘露殿值夜的慣例……”長安捂著肚子一臉為難。
嘉行一想,她初來陛下身邊當差,若是為了一己私事壞了甘露殿值夜規矩,委實不是明智之舉。她想了想,問長安:“你可是要回東寓所?”
長安點點頭,道:“我回去如廁。”
“既如此,能不能勞煩你去跟劉公公說一聲,就說嘉言突發急病,腹痛難忍血流不止,看他能否尋個醫士過來給她看看?我這就去甘露殿當值。”嘉行道。
“舉手之勞,包在我身上。”長安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