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泓走近鐘羨,目光冷遂一字一句道:“你錯了,這些不取決於朕,而取決於你的父親——鐘太尉。”
鐘羨眉頭疑惑地一皺,慕容泓卻不再多說,繞過他往明義殿裡去了。
下午的課到未時末就結束了,值夜的侍女和太監在晚飯前有一段時間可以回寓所去洗漱更衣,畢竟和陛下同處一室,這陛下又是個鼻子特彆靈的,萬一有什麼不良氣味熏著了他,那可就不妙了。
長安撩鐘羨卻被慕容泓當場抓包,深覺自己要完,就回去洗了個頭,想讓頭腦更清醒些,也好為今晚這場硬仗做準備。
身為長安禦用洗頭小哥的長福一邊往她頭發上抹槿葉汁一邊問:“安哥,你今天怎麼看著心事重重的?”
長安仰躺在長板凳上,看著日漸四合的暮色,悠悠歎道:“王的男人不好當呀!”
“王的男人?”長福疑惑。
長安擺擺手,問:“今天陛下和我不在期間,甘露殿可有事發生?”
“沒什麼事,就是慕容公子來了一趟。”長福揉著她的頭發道。
“慕容懷瑾?他來做什麼?”經長福這麼一提醒,長安才想起今天在明義殿沒見著他。
“他來找陛下,得知陛下去了含章宮後,他去茶室討了杯茶喝,然後就走了。”長福道。
長安沉默片刻,忽問:“今天茶室誰當值?”
長福愣了一下,道:“這我倒是沒注意。”
長安反手在他額上彈了一指頭,道:“不想一輩子做灑掃,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如果方才問你的是陛下,你來句‘奴才沒注意’,那以後也就沒人會注意你了,知道麼?”
長福憨憨道:“記住了,謝安哥提點。”
洗完了頭,用布巾擦至半乾也就盤起來了。長安啃了個餅,振作精神往甘露殿去。
行至殿前恰劉汾從殿裡出來,長安忙上去作揖:“爹,您這是要回去?”
劉汾眉頭一皺,低斥:“亂叫什麼?”
“不叫爹,那叫乾爹成麼?”長安笑得沒臉沒皮。
“不成!”劉汾作勢要用拂塵敲她。
長安抱著頭道:“好好,您不願收奴才做乾兒子,奴才不叫就是了。”
劉汾收了拂塵,問:“今天陛下去明義殿進修,可還順利?”
長安將明義殿內鐘羨與慕容泓爭書桌之事一五一十地對劉汾說了一遍。
劉汾聽完,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道:“你倒真是個機靈的。”
長安腆著臉道:“要在陛下身邊立足,總得有些旁人不及之處不是。”
“行了,快進去吧。”劉汾道。
長安應是,小跑著進殿了。
劉汾回身看著她的背影,心思:這小子說的話倒與我得到的消息一致,也不知是真心不敢瞞我,還是猜到了明義殿可能也有我的眼線,故而實話實說。且不管他,多觀察一陣再說。
長安來到內殿,見殿內窗牖大開,慕容泓探身窗前,正伸手去摘窗外那一朵芭蕉。纖白的手映著深綠色的蕉葉,猶如深秋清晨覆著薄霜的一朵白菊,清潤通透。
聽到長安的行禮聲,他慢悠悠轉過身來,半邊身子斜倚在窗欞上,披散的長發在風中飄揚如緞,絲絲掠過那秀美的臉龐,然而發絲掩映下的那雙眸子卻不似往日溫豔迷離。
他撚揉著指尖那朵大紅的芭蕉,目光幽深難測地落在長安臉上,不語。
長安:“……”是她的錯覺麼,為什麼會覺著今夜的陛下好像有點……攻氣十足的?
殿中氣氛有些微妙地沉默了一刹,慕容泓低眸看向指尖花朵,道:“愣著做什麼?關門。”網,網,,...: